在老叫花与法正密谈的时候,张宝儿也随着侯杰来到了寺院后山。
荒僻的小路直通到一个洞口前,洞口长满了绿青苔、野篙和茅草,五尺多高的洞顶上,一大片绿茵茵的青藤直垂下来,遮着洞门。
步入山洞,一股诡异的风呼啸而过,寒得彻骨,石壁缝隙间是密的不透光的苔藓,三月的时节,明明外面早已花开遍野,洞内居然还是乍暖还寒。
张宝儿四周环视,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头顶的岩石上竟然倒挂着密密麻麻的蝙蝠。
这些蝙蝠都浑身黑油油的,长着一层柔软的绒毛,圆圆的小脑袋、两只大大的耳朵,耳朵下面的小眼睛紧闭着。有的还露出两只尖尖的、像老虎一样的獠牙,下面有一排细密的、尖尖的小牙,犹如吸血鬼的牙一样。
看到眼前的一幕,张宝儿不自觉地脊背凉,恨不得马上离开此地。
“宝儿,你怎么了?”见张宝儿面色有异,侯杰关切地问道。
张宝儿压住心中的不适,强笑道:“也不知怎的,每次见到这些蝙蝠,心中总觉得不舒服!”
“你都陪我来这多少次了,也没见你有什么反应,今日倒不习惯了?”侯杰晃晃脑袋道:“每夜三更时分,师父都让我一个人在这洞中练功,要换了你,岂不要被活活吓死了么?”
“什么?你师父丈三更时分让你到这来练功?”张宝儿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练什么功要半夜到这来?”
侯杰答道:“师父说,练的是目力和听力!”
张宝儿不知法正方丈的脑袋是怎么长的,居然能想出这么个练功的法子。不过,张宝儿不自后世,他当然知道蝙蝠具有敏锐的听觉定向系统,可以通过喉咙出声波,然后再依据声波回应来辨别方向、探测目标。用这办法练习听力和目力,的确很有想象力。
“宝儿,你坐!”侯杰指了指地上垒起的两块石头。
张宝儿强压着心中的不适,坐了下来,笑眯眯地瞅着侯杰。
此侯杰非穿越前自己的那个大哥侯杰,不仅长的不像,气质也完全不同。张宝儿不由神情有些恍惚,似乎又回到了曾经生活的那个世界。
“宝儿,你今日怎么怪怪的,是有什么心事吗?”侯杰疑惑地问道。
“哪有什么心事!”张宝儿这才回过神来,他赶紧转移了话题:“猴子,你的武功越来越俊了。”
侯杰和张宝儿都是孤儿,他们是十年前逃难到陈州时相识的,他们同病相怜成为了要好的兄弟。
五年前,老叫花收张宝儿为徒的时候,侯杰便到宝山寺做了和尚,同时成为了法正方丈的弟子。
侯杰比张宝儿大三岁,在张宝儿之前的记忆里,习惯称侯杰为“猴子”。此刻,张宝儿如此称呼侯杰,竟也没有丝毫的陌生。
侯杰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光头道:“师父管得严,想不好好练功也不行!”
此刻的侯杰,早已没有了面对何石的冷峻,他笑呵呵问道:“宝儿,你怎么来了?”
“我给你送好吃的来了!”
说着,张宝儿从怀中拿出个油纸包,正是老叫花帮他买的烧鸡。
侯杰下意识四下张望着,他是个僧人,若让人现开荤,那可是要犯戒的。
意识到这是在僻静的山洞,侯杰这才放下以来,他冲着张宝做了个鬼脸:“多谢了,宝儿!”
“你天天练武,不多补补,如何受得了?”张宝儿笑道。
侯杰眼睛有些湿润:“宝儿,八十九!”
“什么八十九?”张宝儿莫名其妙。
“我都记着数呢,这是你给我送来的的第八十九只烧鸡!”侯杰盯着张宝儿认真道。
张宝儿知道,侯杰打小就喜欢吃烧鸡,自从侯杰到了宝山寺做和尚,张宝儿就经常买了烧鸡来送给他吃。有的时候他宁肯自已挨饿,也要让侯杰吃到烧鸡。
自己的那位前身纵有万般的不是,但是论起对侯杰感情,张宝儿不得不佩服。张宝儿心中暗忖:今后,与侯杰的这段兄弟情义,得要由自己延续下去了。
张宝儿笑着拍拍侯杰的肩膀道:“咱兄弟俩,还需要说那么多吗?”
侯杰重重点了点头。
练武是件很辛苦的差事,有多少次侯杰都想要放弃,就因为张宝儿的这份情义和支持,他才咬牙坚持到了今天。侯杰在心中暗暗誓:等练好武功,将来一定要报答宝儿,要让他天天都有烧鸡吃。
阴森森的山洞里,只听到侯杰撕扯咀嚼烧鸡的声音,张宝儿低头想着自己的心事。
……
当张宝儿来到宝山寺门前的时候,却不见了老叫花的踪影。
“咦?不是说好在这里等的吗?”
张宝儿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四下张望着,话音未落,便见到老叫花急急从寺内出来。
“师父,您去哪里了?”
“噢!我去茅厕了!”老叫花面不改色改色撒了个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