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表情很难看,可是,却好像又很服气。
能让这凶神恶煞的黑烟白烟兄弟俩如此服气的,不知道是什么人,然后,客栈的火势又慢慢地小了下去,最后完全灭了下来。
然后,就听见一个声音从客栈的外面如风,如烟般地飘了进来,声音和气而妖娆,犹如随风飘散的婴粟花的香气,虽然绽放着艳丽的光彩,可是,在艳丽的瞬间里,又隐藏着无限的杀机。
这声音中好像还带着某种嘲讽的意味儿,是对黑烟白烟兄弟说的,道:我是火,你们烟,烟见了火还不自动消失,居然还敢凑上来,真是不知深浅。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人影挑起帘子,摇摇晃地晃走了进来,身躯庞大而臃肿,犹如一尊复活的泥菩萨。
这尊复活的“泥菩萨”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挤进门槛,然后,径直走到躺在地上已经完全断气的刺客身边。
他看了看满屋子的青烟弥漫,像是很满意自己的杰作似的,然后,看了看倒在地上的那具尸体,忽然皱了皱眉头。
接着,飞起一脚,便将那尸体踢了出去,犹如蹴鞠的时候踢出的皮球,“嗖”的一下,便不见了踪影。
他的身体异常臃肿,可是,这一脚下去,却是轻飘飘的,就像是一只装满棉花的麻袋,这只麻袋飘呀,飘呀,突然就不见了。
也许是被踢到了哪个角落里,也许是被踢到了哪条隐秘的臭水沟里,也许是被踢到了九天云外。
反正,只一脚,那个尸体便像是变戏法似的,突然就不见了,就像是突然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送进了异次元空间里。
看见这个人在此时此地忽然出现,红柳就像是突然被毒蛇咬到了屁股似的,脸色开始变得煞白。
她紧紧地咬着嘴唇,浑身不停地哆嗦着,如果不是蓝玉棠及时扶住了她的话,恐怕早就已经晕倒在地了。
她紧紧地靠在蓝玉棠的怀里,仿佛是停靠在港湾里风雨飘摇的小舟,虽然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害怕了,可仍然哆嗦个不停。
蓝玉棠的眉头皱了皱,已经从这个人身上感觉到一股浓重的杀气,可是,他却又偏偏不去看来人。
他只是低头紧握着红柳的手,一脸的爱恋,然后,指着来人,用某种很不屑的神情轻轻地问红柳道:
你认识这个人吗?你是不是很怕他?说句实话,我也是怎么看他怎么不顺眼,要不要我把他的鼻子打下来,给你好好地出出气?
说完之后,他仿佛觉得自己刚刚说了个笑话似的,忍不住微微笑了一下。
可是,红柳并不觉得这个笑话很好笑。
在听到蓝玉棠的这话之后,反而抖得更厉害了,她看着蓝玉棠,也不知道究竟是该点头,还是该摇头。
看到红柳的这副表情,蓝玉棠才突然意识到,原来这个笑话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好笑,只好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然后,看着来人,沉声道: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也不管你是什么来头?总之,在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姐面前装神弄鬼把她吓成这样,就是你不对,快点儿向她道歉,否则的话,我要把你的鼻子打下来,我说的出做的到。
听到这话,那人先是吓了一跳,随即指着自己的鼻子笑了起来,仿佛直到这时才知道,蓝玉棠的话是冲着他说的。
那人耸了耸眉毛,抖着肩膀,径直走到蓝玉棠的面前,看了看像是见到了黄鼠狼一般小鸡般瑟瑟地抖个不停的红柳,冲着蓝玉棠笑眯眯地道:
你也看到了,我进来之后,没有打她,也没有骂她,甚至连看她都没有看过她一眼,我只不过是觉得天冷了,在外面点了把火想取暖而已,你怎么能说我在吓她呢,她是自己在吓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