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看起来就像是想占便宜的粉丝吧?唐田想再解释点什么,就听见——“哈哈哈哈,好。”蒋桦并没有拒绝她这样无理的要求,缓步上前,坚实有力的握住她的手掌,轻轻松松的就把她从台阶上拉起来。
起身的第一时间就往门口迈了一步,腿脚灵活,仿佛刚刚都是她产生的幻觉。唐田赶忙把拉着蒋桦的手抽回来,解释道:“我和尤大夫预约了八点的问诊,在楼道间等他一会儿。不是跟着你过来的。”
见蒋桦愣愣的看着她,唐田又忙退了一步,“真的!”
门外又一次响起了脚步声,听起来已经走到门口了,唐田的心猛跳起来。
来不及了……她看了一眼蒋桦,“……快跑”。
“什么?”
……
“蒋桦,伱在这儿啊。不是约了尤医生八点嘛,他刚刚就到了,让你进屋等他呢……”一个小护士出现在门口,眉眼弯弯柔声细语。她转头看了唐田一眼,显然没认出她是预约了十点问诊的病人,朝着蒋桦问:“你朋友吗?还是妹妹?我带她去护士站等你吧?”
“我……”
“我在和她说两句话就过去。”蒋桦看了看表,刚巧打断了唐田的解释。
“你带笔了吗?”
小护士消失在门后,楼道间静悄悄一片,什么诡异的事情都没有发生。只有蒋桦的声音……还有她刚刚撒的谎被发现了。
唐田还没回过神,“啊?”
“不是要签名吗?”
“我不是故意骗你,我约了十点问诊!真的。刚刚护士没认出我来……我没带笔。要么,下次吧。”
“去护士站借一支笔。”蒋桦拉开楼道间的铁门,做了个请的手势,“咱们得快一点,我要迟到了。”
唐田莫名其妙的收到了一张签名,她拿着那张背面印有签到表格的签名,看着蒋桦摸了摸走廊尽头的绿叶植株,抢在他之前闯进了尤大夫的问诊室:“我……”
“小唐?唔……你不是……我看看……”
“尤大夫,能不能先给我一点时间?拜托您了!”
尤大夫起身走到唐田旁边,拍了拍她的后背,“你先和护士长说一说情况,她会转达我的,这样我们一会儿问诊的效果会更好。而且,我不能……”
“她是十点钟问诊吗?我们可以换一换。我今天上午都有时间。”蒋桦刚刚就看到唐田偷偷在楼道间抹眼泪,他可以多等一会儿的,笑着向小姑娘点点头。
“那你去我办公室等我吧?哪儿没人。就在走廊尽头那间。”听着尤大夫应下来,唐田的心跳的更快了。
……
这是她第一次敞开心扉和尤大夫聊天。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一股脑倾倒出来。
“……就在楼道间……”尤大夫的笔在本子上点了点,没有继续往下写,“你说,你刚刚在楼道间看见一直穿高跟鞋的鬼?”
“的确是这样的。虽然不是亲眼看见,但是我很确定。尤大夫,我真的没有说谎,我真的走投无路了……”唐田看着尤大夫停了笔,满心的焦急就像是化作灰烬的黄纸。尤大夫一定会以为自己疯了吧,她都觉得自己说的事情听起来不可思议。唐田不再语无伦次的求尤大夫帮她,她停下来,深吸了一口气,“我想买下您手腕上的佛珠,或许您知道哪里的寺庙比较灵验吗?又或许可以给我一支烟,您也知道我没成年。”
唐田把头深深埋进胸膛里,肩膀抖了抖,跟着笑出声。“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有心理疾病,却在和我的心理医生在这儿讲鬼故事。我……”
唐田舔了舔嘴唇,“我刚刚讲的只是故事。为了骗您手里的佛珠。我很喜欢它,我也有钱,您知道,我零花钱很多,根本没地方花。”
正如她预测的,尤大夫摘下了手腕上的佛珠,递了过来。但接下来的聊天,却让唐田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尤大夫合上了病历本,摘下眼镜,往椅子上一靠。
“哒。”
“哒。”
高跟鞋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唐田感到屋子里气温一下子低了好几度,“……来了……尤大夫,你听见了吗……”
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唐田目不转睛的盯着门口,明明什么也没有,但她清楚的知道那只鬼正朝着她的方向走来。她甚至能感受到空气逐渐变得凝滞,温度一点点降低……
“你说的,是它吗?”
尤大夫的话让唐田傻在原地,她目光没有聚焦,向自己左测看去。
“就算看不见,感觉也是挺准的。”唐田原本坠下去的一颗心,又看到了一丝希望,她还没来得及给自己争取救命的机会,就听见尤大夫继续道:“但是我是一名心理医生。我给活人看病。不给人捉鬼。”
签字笔在尤大夫五指间跳跃旋转,他翘着腿靠在椅子上,同样的面容,看起来却年轻了十岁不止。
是啊,她凭什么要求一个陌生人救她。如果是刚刚那个慈祥的老头,她或许可以博同情,但现在,威胁吗?甚至没有第二个人会相信她撞鬼的事情。
唐田吞了吞口水,从椅子上直起腰板,“那您做生意吗?您把它叫进来给我看,想必不是为了炫耀吧?我家的情况您也清楚,只可惜我不确定他愿意为了我花多少钱。”
“不,我不要钱。”
“寿命吗?也可以。”尤大夫摇了摇头,唐田便不再追问,静静地等着他开口。
“人各有命,生死无常。人死之后若是怨气缠身便会化作厉鬼,但厉鬼往往并无神志,需要修行多年才能重启心智。他们用起来颇不顺手……”
“……”
“你可以想一想,毕竟人死之后需要投胎。若是跟着我,其实风险也是挺大的。寺庙我不清楚,这串佛珠在我身上的确没什么作用。你若是喜欢,可以拿走。三天,我帮你挡住它们三天,你可以想想别的办法,或者想想我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