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幔后的女子所弹曲子名叫“醉宵”,无论是曲音还是曲意都透着一股子霏靡之意,似乎是应景之曲,但绵绵之音中却夹杂着金戈铁马般的激情。』从第一个调子开始,琴音只在刹那间便转入了主题,期间并无丝毫停顿生涩之感,可见琴道造诣极高。
随着主曲结束,副曲开始,姬锋按在桌面的手臂竟忍不住微微颤动起来。再力量的传动之下,桌角不断出一阵阵细微的磕碰声。
姜云一直在站在身后,立时就现了不对,他绕到姬锋身旁,小声问道:“大哥,你怎么了?”
“是炎儿。。。”
“你说。。。台上那个弹琴的是炎舞?”姜云本能地扭头望向布幔,眨了眨眼道:“你听出来了?”
“听不出来。”姬锋摇摇头道:“我虽爱听曲,但对音律并无研究。不知为何,我有强烈的预感,她就是炎儿。”
是炎舞么?姜云一时也有些不敢确定。当日的情况来看,炎舞生还的几率很小,小到几乎看不到。而先前与方雅清一番谈话,她至今尚不知炎舞的事。。。慢着!姜云忽然瞪大眼望向二楼的某个雅间,隐约可见方雅清正安坐在桌前,手中攥着小杯,淡淡地看向观花台。
不对不对!方才不曾留意,如今仔细回想一下,这方雅清未免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她以为炎舞回家探亲了?怎么可能!这娘们可是观星师,对于命格即便有些无法细看,但至少也该知道身边人近日是否会有劫难,她心不可能这么大,对炎舞的事毫不上心。可她偏偏撒谎了,原因?
顺着姬锋的目光看向台上,姜云这会也开始有点怀疑抚琴女子的身份了。
他琢磨的时候,台下的来客再次窃窃私语,互相探讨起来。
“这曲子虽有些冷门,平日里极少有人弹唱,可这曲音。。。小弟总觉得透着几分熟悉。”旁桌的白衣青年犹豫道:“莫不是京城潇湘馆的当家花魁,炎舞姑娘?”
“像是。”赵姓青年微皱着眉头,细细听了片刻,忽又摇摇头道:“又像不是。”
“哦?此话何解?”
“曲音方面和炎舞姑娘虽如出一辙,但。。。在旋律的风格上,似乎有存在一些细微差距。”赵姓青年淡淡说道:“少了几分锐气,多了些淡然。”
“赵兄是否多虑了?”白衣青年疑道:“那炎舞姑娘在京师一带的名气,可谓如雷贯耳,拍曲价格虽高,但听过的人必然也不少。会否是先前几位花魁都让人猜了出来,炎舞她故弄玄虚,有意在弹奏手法上做出了一些细微改变?”
“不会。”赵姓青年摇摇头,淡笑道:“贤弟对音律之道钻研不深,有此想法也本属正常。但为兄可以告诉你,抚琴犹如写字。写字写多了,便会形成一定的风格,也就是所谓的笔迹,抚琴亦然。的确有些人可以故意改变字迹,但绝不可能改成另一个路子,不露丝毫破绽。除非是炎舞姑娘心境上出现了重大转变,以本能驱使改变才有可能。”
“算了,想这么多做什么,十两银子而已,不妨猜一个试试。”白衣青年笑着站起身来,面对吴管事朗声说道:“我知道了,这位姑娘应该是。。。”
“闭嘴!”姬锋忽然拍案而起,对那青年吼道:“不许猜!”
“。。。”
这反常的行为顿时引来了无数道目光洗礼,就连琴声都仿佛受到了印象,戛然而止。
“你是何人?为何不让我猜?”白衣青年有些不满。
赵姓青年则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声道:“他是吴王府世子。”
“世子?世子又如何?”白衣青年显然不买账,怒道:“世子就可在百花会捣乱吗?”
姬锋压根懒得理他,直接看向吴管事道:“这个不猜,换人上。”
“这。。。”吴管事略一犹豫,回道:“世子稍等片刻,待我问下我家公子。”
“不用问沈墨了,照我说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