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头领,按照约定,你部应当时刻亮明旗号,与王杲逆贼保持距离,避免误伤,为何会如此?此非亲者痛而仇者快乎?”林卓一脸的痛杀我也的表情。
“我真不姓王,乎?不乎?”王台搞不懂这些之乎者也,他有一肚子酸水迫不及待要倾诉,“这个地方太小了,大家都混在一起,完全撕吧不开,战阵上,厮杀声大作,我大声通报身份也是无用,我部属悍将精兵,全都丢在这里了,这份儿悲催啊,没人能懂”
“王头领切莫悲伤,你为大明立下大功,要怪,就怪本官,未能辨认友军”林卓唏嘘不胜,各种自责。
“不怪不怪,都是深夜行军,深夜厮杀,这怪不得天朝大军,都只怪王台的部属命薄,没有福分侍奉天朝,只能日后好生看顾他们的子嗣家人,聊作慰藉”王台抬起袖子,抹了抹眼泪花儿。
“哎……”林卓幽幽一声长叹。
“天朝上官,你为啥叹气?”王台心里咯噔就提了起来,“莫不是海西出了什么事故?”
“这是陈苏的密报,王头领看看吧,哎,知人知面不知心呐,还请王头领节哀”林卓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纸条,递给王台,说的话余韵悠长。
王台哆嗦着手把纸条接过来,草草看了几眼,“咯儿”一声,就抽了过去。
一阵忙碌之后,王台醒过来了,哭骂得肝肠寸断,血一大口一大口的往外呕,“这个贱人,贱人,老子早就知道你跟叶赫那个二愣子有一腿,天天晚上跑出去私-通也就罢了,老子度量恢弘,不跟你们一般见识,竟然,竟然敢杀子求宠,我的儿子啊,我唯一的儿子啊,噗……你杀我儿子,图谋我的基业,哪怕把海西给闹个底朝天,我也必把你们两个奸夫碎尸万段”
“天朝上官,借我虎贲三千,复我浩荡海西啊”王台拉扯着林卓的衣袖,磕头不迭。
“王头领不必着急,陈苏已经替你平息了这场祸乱,两个贼子已经就擒”林卓赶紧安抚住这个情绪激动的老男人,“只是可惜,那两人势力盘根错节,影响颇大,海西千疮百孔,已经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哎……”
“好,好,好,痛快啊”王台仰天长笑,拍手鼓掌,笑着笑着就又嚎啕大哭起来。
“王头领请安心,大丈夫功成名就,何患无妻?女真事情已了,我这就上奏朝廷,为你请功,还你公道,保你世世代代永归天朝,荣华富贵”林卓拼命塞糖葫芦,给他止痛。
“一切仰仗天朝上官,大恩大德,王台粉身难报”
“王头领客气了,这是本官应该做的”
……
一行行乌鸦在白塔堡飞过,也在林卓身后一众心腹大将的脑门儿上飞过。
接下了李成梁的女真招数,林卓决定反弹一下,奏疏一封飞往朝廷,附上陈栾提供的黑材料,严词弹劾辽东巡抚朱笈、辽东总兵李成梁,将他们并称二贼,揭了李成梁利用女真意图谋害钦差的罪恶行径,顺便向朝廷报个捷,在李成梁嘴里非常难搞的女真已经玩儿完了。
完事之后,他没有回广宁耀武扬威,也没有在辽阳修身养性,他是个还要考会试的男人,日程非常紧凑,绕过广宁,挥军南下,往锦州方向疾驰而去。
那里有一片美丽的大草原,洛图天天拼命拍马屁,拼命呕吐,蓟镇总兵戚继光慢慢爬,爬了四五天,爬到离朵颜三卫不远不近的山海关就戛然而止,趴在山海关凉丝丝的墙头儿上不停眺望。
广宁城也收到了林卓的真诚问候,还是一明一暗两种,陈苏从女真抽身出来,星夜潜入,在朱笈和李成梁的府邸里布下层层监控,防范他们狗急跳墙,马千乘则大张旗鼓,拿着尚方宝剑,代表林卓,传令辽东文武一并前往锦州祝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