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任家督后,信长公明理崇节,言行从容,明察秋毫,善断是非、宰大局,喜怒不形于色……”
这是日本七拼八凑的史书上对织田信长的评价,虽然他们的史书坑爹的情况非常多,但是对织田信长的概括,大抵是到位的。
“若狭和伊势受袭,京都有难,我家辖内所有守护藩主,尽起全军,齐集京都,临近的大名武田信玄、上杉谦信、德川家康,还有在关东沃土的北条氏政,都必须出兵御敌,共克时艰……”织田信长声如金玉,从谏如流,很快吸收了竹中重治的意见,开始策动道友集结,秃驴们前去送死,大家乱才是真的乱。
“主公明断,日本国上下一体,大敌当前,不容有人心怀异志,然其他大名的兵马集结驻地,还须从长计议,妥善安排”另有一个家老很隐晦的表达了担忧,这些外地土鳖领兵带将的都冲到关西重地来,要是坐了窝就不走,那可就糟糕了。
“家老言之有理,京都虽大,人多也会很拥挤的,非我待客之道”织田信长含蓄地微笑了一下,撒尿圈地盘儿这种事情,贯穿了他的生命,几乎已经是本能,用不着提醒,随随便便一句话,用词也极为考究,主客位分分得明明白白,“他们不必都到京都,可在若狭和伊势及附近藩地包抄迂回,牵制敌军”
“大兄英明呐,有德川和武田牵制伊势湾的敌人,再有上杉谦信到若狭掩袭敌人,明人再强,也必陷入持久战,战况越久,对大日本就越有利”织田家的老幺织田长利兴冲冲跳出来拍马屁,也算有些见识,只是太过想当然。
这不,跟着就有人出来打脸,老资格的家老根本就不给织田信长的小兄弟面子,有意或者无意,都难以说清,“长利无品,议事大厅上,言行太过轻浮,当行家法”转而面向织田信长,“主公,德川与上杉乃是近藩盟友,国难当头,必会与主公同进退,然而武田信玄桀骜不驯,北条氏政阴险莫测,恐难以如愿调度”
“长利尚幼,不必苛责,但日后,凡事还须多加留心,谨言慎行,你可记下?”织田信长不轻不重地嗔怪幼弟。
“长利遵命,全赖大兄提点”织田长利老老实实耷拉着脑袋认错,他对家臣团里这些老树皮实在有些怵头,逮住痛脚就是一顿恶整,从来没有放松过。
“唔,退下吧”织田信长笑纹浅浅,声音温润可亲,很有长兄为父的架势,抬起头,脸色变得严肃,扬声一喝,“传我令下”
“恭候主公钧令”所有的家臣武将齐刷刷起身,胳膊尽可能舒展开,直到肘部关节,跪倒匍匐在地,等候着这个天下第一人的命令。
“上杉谦信南下,越过武田和德川领地,去伊贺正面迎敌,北条西进,过德川家封地,进攻伊势侧翼,武田、德川北上,过上杉封地,经过京都,到若狭迎战,各家大名务必遵令行事,不得擅作主张”
“主公英明神武”不管有没有弄懂,称颂声直冲云霄。
明智光秀很烦躁,结束了议事,就跺跺脚走人了,他就属于没弄懂的,人缘不大好,还没人可以打听,让他分外憋屈,对故弄玄虚故作高深的主公织田信长,产生了浓浓的怨气,这特么什么鬼,舍近求远,不让他们在最近的地方应敌,全都交叉进军,去离自己最远的地方打仗,等到他们赶到了,黄花菜都凉了。
笔头竹中重治是弄懂了的,他身边聚集了很多人,都想听听看,主公这样调度布局是个什么样的心思,也好投其所好,做些辅助工作,万一就入了主公的眼呢,“各自调动,互相牵制,你不动,别人动,都越过他人领地,容易产生纠葛,有机会扩大地盘,无人可抗拒诱惑;武田乃是主公大敌,有上杉、德川过其境内,有德川从旁监视,令其难以动弹;北条乃是德川夙敌,此次通过德川领地,必有战事发生;德川与武田入京都,其部属,必将有来无回……”
众人听了竹中重治的解说,各自胆战心惊,呆呆望着巨幅五瓣木瓜纹下,空荡荡的榻榻米,有人拜服之意大盛,有人感到凉意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