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浩是沪海市静安区宝江社区的一名普通干事,今年三十三岁的他,在外人眼里有一份稳定的工作,虽然收入不高,但胜在清闲,是所谓的“公务员”。
他的妻子李静,在社区幼儿园工作,是一名教师,和他同岁。两个人经人介绍结婚,现在有一个八岁大的儿子,也在社区的小学上学,离家里直线距离不超过500米。
两个人的办公地点都离家很近,近到步行就可以,甚至不必骑单车。但两个人还是各自购买了一辆小排辆的轿车代步。两个人的房子是父母的,不用还房贷。
在外人眼里,陆浩一家无疑是幸福的、美满的,在父母亲戚眼里,这一对家庭无疑是让人放心的,和谐的。一切的一切,看上去都那么好。
但身在其中的陆浩,却感觉并是不这样。
生活变得一成不变,每天家、单位两点一线,工作内容枯燥无味,千篇一律,让他感觉刚刚走入社会时的理想、热情一点点磨灭。身边的人都在用庸俗成功学的标准来评判每一个人,看他是否有钱,看他是否当官,看他是否有个有势力的父母或亲戚。
陆浩觉得这个世界让他失望透了,他一天天的过着这样的生活,感觉自己的生命是在一点点地被浪费掉。在每一天,他都可以预见到几十年后的自己,几十年后的未来,这让他感到很是可悲。
每当陆浩路过社区楼下的老年人活动中心,看着里面一群六、七十岁的老人。每天在那里下棋、玩牌、聊天,陆浩就仿佛看到了未来的自己。他莫名的感觉到一种恐惧,难道,自己的一生,也就这样过去了?
今天晚上,社区发了几张好声音决赛的票,他自己一张,同时和不去的同事要了一张,带着老婆一起来看这个比赛。陆浩本人对音乐不是很感冒,特别是现在的一些歌手。唱的那些歌不是哼哼叽叽的无病呻吟。就是像杀猪一样鬼叫狼嚎。刚刚还有一个说是上两届的什么学员,唱了一首据说是他原创的很火的歌曲,叫作什么《受伤》,话说这歌手穿着一身黑皮衣。留着一头比女人还长的头发。还戴着耳环。看着就让人不舒服,那歌唱的简直就是在鬼叫,听得陆浩直捂耳朵。在那一刻,他甚至有一种马上想要退场的冲动。
可是现在,听到这首《梦一场》,陆浩突然感觉有些想哭。
那个淡淡的、不带任何感情的男声,仿佛拨动了他心底最柔软的一根琴弦。在这歌声里,在这个时间点,他内心深处所有关于年轻时代的梦想、追求,都突然间鲜活了起来!
我们委屈了自己成全谁的梦想!
是啊,这一句话,问得让人心底一颤;这一句话,问得让人心酸,心疼!
从什么时候开始,把自我丢了?每天扮演不同的人,戴着不同的面具,按着别人的意志哭或笑,完全不在乎自己内心真正的需求、感受,这样的日子,就是人生吗?
陆浩突然发现,他就是活在别人的梦想里。他努力做一个好同志,一个好儿子好丈夫好父亲,一个亲戚朋友眼中的有“价值”、有“尊严”的人。但是,当他努力地向着这么多别人的“梦想”努力的时候,却迷失了自我!
突然间,陆浩有一种深切的悲哀,为自我的悲哀。
在这样的歌声里,他突然感到无比的难过,一种想要哭却哭不出来的感觉,充溢着他的心。
不独是陆浩,在楚扬的歌声里,几乎全场所有的听众,都感到了一种失落。那是一种努力为之奋斗的许久的东西,突然发现只是一场空之后,产生的发自内心的失落!
这种情绪如同病毒一般,在场内蔓延,渐成辽原!
就算是包间内的南怀子,自觉修炼一生,心智已然无比坚定,但此刻在这样的歌声中,依然迷茫了起来!此刻的他,同那些普通人一样,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巨大无比的失落笼罩着他,仿佛一张大网,无力挣脱!
那些在电视机和电脑前看着这场比赛的人,感觉还差些,只是有些感慨而已。毕竟,不在现场,歌声的感染力小了很多。在这首歌里,楚扬融入了羽声的心法。羽声是乐神决五声中,最变化莫测的一个。它如同精灵一般不可测,狂暴时一往无回,毁天灭地,抒情时百转千回,荡气回肠,忧郁时又可以柔肠百转,让人心碎。而此刻,楚扬这种带着超脱之感的歌声中,蕴含着羽调式中的淡然忧郁,配合着这首歌本身的感情,其对心神影响之大,这些普通人如何能够抗拒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