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早有准备,她绕到他背后时仍倒抽了一口凉气,他背上有个巴掌大的伤口,已经如水浪般红肿起来。
她小心翼翼的用棉布去蘸他皮肤上的液体,初中课本上学到过关于硫酸的知识,不能擦拭,也不能马上用水去冲,要用棉t恤去蘸硫酸,把酸液吸去之后再用大量流动的清水冲洗十几分钟以上。
这个方法是针对马上处理的伤口,刚才在楼下耽误了一段时间,可能已经晚了。
吸好之后,她赶紧把他推到花洒下去冲冷水,宁爵西拧眉,又要让她出去。
秋意浓抬眼看着他,咬唇气冲冲道:“伤口在你背后,你看不见,我帮你!如果你再赶我走,我就真的走了。”
宁爵西低眸看着她紧张到脸色白的面容,大手抹掉受伤手臂上的血迹,薄唇漫不经心的勾着笑:“不认为这是我的苦肉计?”
“要真是你的苦肉计,我对你的智商深感怀疑。”秋意浓不留情面的顶了回去,手按在他肩膀上,让他乖乖趴着,她好赶紧冲他背上的伤。
二十分钟后,水流已经冲了无数遍,他背上的伤根本没有起色,秋意浓的心沉在湖底,果断关了花洒:“宁爵西,你必须去医院。”
宁爵西肌肉分明的上身沾着晶莹的水珠,盯着她白净而慌乱的脸蛋,嗓音悠闲而富有磁性:“你亲我一下,我就去。”
都这种时候了,他还有心情开玩笑,秋意浓板着脸也不理他,从毛巾架上扯了自己的浴袍向他扔过去:“我家里没有男人的衣服,你将就着披上这个,赶紧去医院。”
“没有裤子。”宁爵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湿哒哒的长裤,实在不舒服的得很,动手迅褪去,她穿宽大的浴袍套在他身上像缩水了一样,只盖到膝盖。
他这样去医院且不说不合适,就单是外面的温度,他就很容易着凉,她家里又没有男人的任何一件衣服。
秋意浓眉头拧紧,止不住的心烦意乱。
他低沉的嗓音中覆盖着一层笑:“想要我出去可以,你主动对外承认我是你的男人的话,你说往东我就往东,你说往西我就往西,绝不说个不字!”
“宁爵西,你这趁火打劫的本事从哪儿学来的?!”秋意浓把手中用来给他擦脸的毛巾砸在他身上,他稳稳接住,不在意的笑出声:“没办法,你不肯正式承认我俩的关系,我只好自己要名分!”
她眉头拧的像山一样,最后投降盘的举起双手:“恭喜你。”
“嗯?”
“你赢了啊。”她气的磨牙,不冷不淡的嘲笑:“你怎么不干脆用身体去撞摩托车?要是你受的伤更重,在病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的说不定我就感动的要死,直接以身相许,此生非你不嫁了!”
他睨着她迈了两步过来,闲适的开腔:“我只想要你亲口对外承认我是你男人,可没想要娶你,你这样未免有逼婚的嫌疑……”
这句话还未说完,他的下巴被女人气愤中小小的咬了一口:“现在能去医院了吗?”
“所以,你这是答应了我要求的意思?”
“嗯。”她哼出声,又怕他再磨蹭下去耽误伤口,赶紧吐词清晰道:“我答应,这样可以走了吗?”
低头看着她绷紧的小脸上毫无笑意,他心情出奇的好,尽管背上的伤像火在烧,巨痛折磨着他的意识,但一想到她终于肯承认他们的关系,他就有种死也值得的感觉。
几分钟后,两人下楼,之前的闹剧已经收场,停车位上寂静无声,地上的血迹也被物业拿水管冲的干干净净。
她坐进车内,看了眼身边穿着过小浴袍的男人,一点都笑不出来,因为她能看得出来他并不好受,之前还有精力说笑,一到车上整个就不行了,闭眼侧靠在座椅里,似乎他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
边开车边火打了岳辰的电话,她赶到医院的时候,岳辰、周莎莎和医生、护士一大群人在大门口等着他们。
陷入昏迷的宁爵西被从车里抬下来,避免背上的伤口他趴在推车上,一圈医生护士围着快推进急救室。
岳辰和周莎莎一身职业正装,脸上有倦容,显然是刚刚陪同宁爵西出差回来的模样。
秋意浓心神不定的坐在外面,忍不住回想他是怎么从天而降救她的,刚才她在小区楼下开车的时候看到旁边停着的是兰博基尼,应该是他的车,也就是他出差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开车到小区等她,然后才有了后面一出。
说不上来为什么,秋意浓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轻易被他人左右情绪的人,但这一刻,她心底溢满了又甜又涩的气流,它有一个名字,叫暖。
若是再往下深究,她想长久以来包裹在她身上的那一层硬壳,不知何时已经被冲散,可以用一句话来形容此时的心情,那就是她的心理防线几近溃不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