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眼前一花,原本在几步开外的人瞬间掠至身前,微凉的手指已扣住细颈。沉玉双眼禁不住闪过一丝惊恐,脖子一松,那人已退了开去。
“我滴容忍有限,不要试图触及我的底线。”冷冷的声调,他气定神闲盯着她,缓缓开口。
方才的触感似乎还残留在颈上,沉玉敛了敛神,好笑道:“公子劝服不了,就想动武逼迫?”
“聪明人自是一点就通,若果冥顽不灵,只能受点苦头,也能记得牢些。”唇角噙着浅笑,江怀闲淡然说道。
既然含混不过去,沉玉索性摊开来说:“公子是如何认出的?又是从何时开始的事?”
“起初只是怀疑,毕竟能直视我而神色不变的人,除了你再无别人。”他摇摇头,笑道:“然后是你刻意改变原来的声线,以及后来的一举一动。若是无名小卒,我定然不会有印象。但我们相遇时,就已经知晓你的身份,又如何忽视得了?”
摸摸下巴,沉玉叹了一声:“千算万算,我不该为了偷懒来做侍从。不然,还能继续瞒下去。”
抬起头,却见江怀闲似笑非笑的俊颜。带着凉意的手指覆上她的脸颊,他寒眸一闪。“兴许能瞒住旁人,可这双眼,却瞒不住我……”
退后两步,躲开了他的碰触,沉玉狠狠地瞪了过去。“公子这算是招安?可我志不在此,并无此意。”
“无妨,你有的是时间考虑。”他唇角一弯,满目笑意。
她转头见小元自帐外而来,圆脸一皱,叹道:“阿玉,得罪了!”
说完,手指在沉玉身上一点,她只觉眼前一黑,就倒在了他身上。
隐约间,似乎听到了美公子冷凝的声音:“好生照顾……不要怠慢……”
心里不由暗暗乐了,把她供着是吧,不把小元支使回来,她就不姓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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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沉玉在一处新帐子里,过着比以前更快活的日子。每天早上睡到自然醒,起来洗漱后,不用动手,便有专人送吃的来。身下的软榻较之前不知好上多少,她几乎不愿离开床褥走动。
小元还送来好几本游历手札以及诗集,随手翻翻,一天便过去了,很是惬意。每每见着小元哀怨地捧着书本走过,沉玉都忍不住微笑。
总的来说,除了不能出帐子,美公子待她还是很不错的。虽然,有时会觉得,她这样就跟养猪没什么区别。但吃得好睡得饱,在如今战乱之际,却是相当难得了。
当然,到帐前骚扰的人也不少。
比如之前见过的瘦高男子,原来不是江怀闲本人,而是长史阮恒。面容清秀,谈吐温和有礼,沉玉对他的印象还好。只是这人一开口,滔滔不绝,不过一句想要将她招揽到芮国元帅的麾下,就能足足说上一两个时辰。偏又进退得当,让她发火不得,只能耐着性子听下去。
沉玉相信,若有一日她点头答应了,一定是被阮恒给念疯的!
这也就罢了,阮恒才走,后脚又一人提着长剑杀了进来。这人她之前曾见过一面,便是暗杀郑发富的刺客,芮国子将赤英。此人不知从哪里听说她武艺超群,嚷着要与其比试。她每回否认此事,赤英却只认定沉玉不愿和他交手,便日日前来邀战。
看他说得口干舌燥,沉玉体贴地递了杯茶过去。赤英没有多想,一口饮尽,转眼就倒在地上。她摸摸腰上的口袋,幸好为美公子泡茶,留下不少凝神的药。一看这赤英就是火气旺盛,还是让他消停一下为好。
眼看着身手与自己不相上下的赤英被侍卫抬了出去,小元双眼发光地盯着沉玉,就差扑过去了,心里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可是第二天看见面色阴沉,杀气腾腾的赤英时,沉玉不由暗忖。果然师傅说的对,耐得住性子不下药把人放倒,才是上上之策。
想着昨日自己不但横着出去,还绕了小半个大营才回到帐子,不知给多少人看了去。只怕如今,营内无人不晓,他们的子将被俘虏一招制住,甚至不省人事。
赤英怒极之余,早已把江怀闲的命令抛到脑后。举着剑冲向沉玉,劈手就砍。片刻,帐内一片狼藉。沉玉瞅着断开的软榻,和来不及保住而散落一地的点心,心疼不已。
早知她就该把点心都吃了,还说留到下午,如今可好,什么味都还未尝出来,就这样没了。弯下腰想要去捡起来,毕竟她吃不了,拿去后山作诱饵抓野味也是可以的。
这一蹲,剑锋险险从沉玉头上擦过,赤英一愣,改劈为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