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府灵清轩,澹台静正要安寝,方才打散了头发,换了件月蓝色对襟素锦寝衣,就听得外头的门,吱扭一声打开了。
听到外间低低的对话声。
“三小姐可歇下了?”似是桂妈妈的声音。
今日轮到素云值夜,素云低声回道:“该是睡了吧,瞧着内间的烛火只剩下了一盏,妈妈可是有什么事情?”
桂妈妈似是有些犹豫,“三小姐近日不能安眠,好容易睡了,却是不好饶了三小姐的睡意。”
听到此处,澹台静缓慢的坐起身来,扬声道:“素云,拿盏水来。”
听着澹台静的说话声,桂妈妈松了口气,素云在红泥小炉子上,到了盏冒着热气的温水,正要送进去,桂妈妈却是道:“我去吧,正好有事要回给三小姐。”
素云轻轻应了道:“那奴婢给妈妈也倒些水,等着妈妈出来喝。”
桂妈妈掀了丁香紫色的帘子,走了进去,就见澹台静半倚在松花色的锦被里,神色疲惫。
“可是奴婢打扰了三小姐安寝?”桂妈妈有些心疼的将茶盏递了过去,又抿了抿澹台静身下的锦被。
澹台静抿了一口,轻笑道:“本来这些日子就睡不安稳的,不干妈妈的事儿。”
已经过了十五,澹台静便是再怎么镇定,也有些慌乱了,武博候府被哄骗的人,定然是庆妈妈,可董府那个给勇郡王府传话的人,是谁呢?
显然,董府大部分的丫鬟婆子,都是勇郡王爷赏了来的,除了董太夫人与澹台静贴身用的这些人,尽都可以算是勇郡王府的人,向纳兰羽投诚,没什么奇怪的,可这些人的卖身契,尽数在董太夫人手中,她们至于冒这么大的风险吗?
在这样查不出来,难道她当真要与段绍峰定下婚事,顺了纳兰羽的意吗?
想到自己要嫁人,澹台静心里有些慌慌的,明明是自己告诉自己,无论嫁给谁都是一样的,绍峰也是个极好的归宿了,当初的自己,不就是想要嫁给这么一个人吗?
家宅和乐,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夫妻和顺,嗯,虽然她将段绍峰当做兄弟看,但这样的日子,并不比青灯古佛差,不是吗?为什么自己还要慌乱的,不能安眠呢?
桂妈妈见澹台静放下了茶盏,方才低声说道:“三小姐让奴婢查的事情,有眉目了,这些日子,向奴婢打听三小姐意思的人,不少,但是与勇郡王府说上话的人,只有守着库房的那个永婆子!”
“永婆子?”澹台静想了想,沉吟道:“我记得了,她并没有打探桂妈妈的口风,只是在除夕之夜,听江妈妈与你说话的那个?”
“正是那个永婆子,她可当真是个忍得住的,竟然过了半个来月,方才从江妈妈那里拿了对牌出门,说是自己的一个侄子病了,要去瞧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