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澹台蓉这一住,便是三日,便是任家也没有人来说嘴。
澹台蓉乐得在娘家自在,不必去立规矩,不用服侍旁人,便趁着任家不来人催促,心安理得的住了下来。
这一日,文姨娘照常来服侍老夫人用羹汤,自从二小姐澹台莉与武博候府的婚事一传出,文姨娘心中虽是欢喜的,却不敢在大夫人面前表现出分毫来,日日勤谨的服侍着老夫人与大夫人。
因着这两日澹台蓉在,大夫人免了文姨娘与许姨娘的服侍,文姨娘便多了些空闲的时间,但因着二小姐澹台莉还没有嫁过去,文姨娘不敢倦怠,趁着午膳前,给老夫人熬了一盏百合银耳桂圆汤。
眼见老夫人没有什么兴致,朱姨娘在一旁劝道:“老夫人,文姨娘早上天不亮便起身,给老夫人熬这羹汤了,您好歹用一些。”
文姨娘并不是很善言辞的人,见朱姨娘看向自己,忙道:“老夫人,这百合是用的今早才采买来的,最新鲜的,银耳和桂圆是昨夜婢妾就泡好了的,熬了两个时辰,知道老夫人不爱用这些甜的东西,里面的材料尽数都去除了,只留了汤,如今汤汁正是浓稠透明的,趁着温热,老夫人用着是正正好的。”
老夫人淡淡的扫了一眼,汤汁透明,泛着莹润光泽,看着便是入口滑爽的,只是因为大小姐澹台蓉始终住在府里的缘故,老夫人心中不快,是以,没什么胃口。
“寒烟,你喝了吧,老身等着过会儿用午膳的时候再用便是了,免得这会儿用了,过会儿子又没了胃口。”老夫人轻轻的拍了拍朱姨娘的手。
如今老夫人身边,也只有朱姨娘是最贴心不过的了。
朱姨娘生怕文姨娘吃心,忙道:“老夫人,文姨娘可是熬了好几个时辰,费了很多的心思的……”
文姨娘原本就是服侍老夫人的丫鬟,自然了解老夫人的性子,老夫人正在气头上,心中有郁结之气的时候,不愿意用膳,谁也劝不得,便温和一笑。
看向身边的朱姨娘道:“妹妹也别客气了,老夫人说的是,这会儿用了,说不得过会儿又没了胃口,妹妹若是不嫌弃姐姐的手艺,便用一些吧,也不算是糟践了食梁。”
文姨娘这样说,朱姨娘便是想要推托也不好托了的,只福了福身,与文姨娘见了个平礼道:“那妹妹便用了,多谢姐姐一番心意。”
文姨娘温和一笑,将手中的黑漆描金托盘递给了朱姨娘,便自觉的在老夫人跟前的脚踏上倚了,轻轻的给老夫人捏着腿。
朱姨娘端着托盘,去了后堂,几口用完了,有重新净了手,方才回转,眼见老夫人穿着件栗色的宽袖松鹤纹斜襟小袄,下面穿了件烟灰色的马面裙,甚是颓唐,随着文姨娘的推拿,舒服的闭上了双眼。
朱姨娘便站在一旁,没有挪动脚步。她知道,老夫人这几日都是没有睡安稳的,若是白日里能够眯一会儿,也是好的。
嫁入澹台府已经有大半年光景了,她在老夫人跟前的时候是最多的,从一开始的可以谋算老夫人的心思,到后来,老夫人心疼她,她心疼老夫人,朱姨娘甚至都有些弄不明白,如今她对待老夫人是否是真心的,还是谋算的。
毕竟这府里有老夫人给她撑腰,她的日子就会好过,即便是胡水琴嫁过来,她也不会受了欺负去,又何况,她的父亲起复的消息已经传了出来,等着胡水琴嫁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恢复朱家大小姐的身份了,并不比胡水琴的出身低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