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之日嘛,为了漂亮,哪一个不是这样系的紧紧的,公主忍一忍就过去了。”醉竹说完,又有些心疼,皱着眉问道:“当真是喘不过气来吗?公主的腰肢本就纤细,若是实在难受,要不然奴婢再帮您松一松?”
瑾悠呼吸了两下,觉得没有那么难过了,便摇了摇头道:“既然大家都是这样的,那我也忍一忍就好了,旁的倒是不怕,只怕万一将这锦缎撑破了,岂不是丢了脸面?”
瑾悠话音一落,在暖阁里服侍着的几人全部都笑了。
桂妈妈最是能说会道的,上前查看了一番,将一根手指插入瑾悠的腰间,轻轻松松的,忍不住说道:“公主就是穿不惯罢了,这分明还有一指的缝隙呢,旁人出嫁,那是连个络子也塞不进去的,也没见谁的腰带被撑破了的。”
瑾悠被几人笑话,有些羞红了脸颊,她这不是从来没有这般过嘛,再说了,今个儿是她和董珺昊大婚的日子,她也是害怕,万一丢了人,她的脸可往哪里放?
董珺昊回来了,瑾悠紧紧绷着的一根弦就已经松开了,明知道前头还是荆棘密布的,可因着有董珺昊,她觉得什么都不怕了,昨个儿还能一夜睡到天亮,这会儿却被众人弄得分外紧张,她在宫中的这些日子,吃的不少,人也圆润了,谁知道会不会撑破了喜服呢……事事都有万一不是?
皇后进殿的时候,几人正围着瑾悠笑,醉竹捧了紫檀木嵌八宝的梳子来,递给皇后,桂妈妈等人扶着瑾悠在妆台前坐了,只觉得细密的木梳在头顶划过,有酥酥麻麻的触感,“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
皇后亲自为瑾悠挽了朝云近香髻,发髻上簪了赤金红玛瑙的蝴蝶纷飞簪子,额前一个拇指大的红玛瑙坠子,垂在眉心,衬得瑾悠格外娇艳。
皇后看着那蝴蝶纷飞的款式就有些不大高兴,扫了一眼,直直的说道:“醉竹,去将本宫那个九凤衔珠红玛瑙的对簪拿了来,大喜的日子,竟然给本宫的瑾悠用了蝴蝶纷飞的簪子,内务府主管是不想做了,是不是?”
瑾悠闻听这话,连忙拉了皇后的手,扭脸仰着头道:“娘娘,儿臣知道您疼我,但是九凤衔珠,那是皇后的规制,儿臣不能逾矩。”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皇后指使着醉竹赶紧去拿了来,一边说道:“今个儿你大婚,又不许那么多的人观礼,又不许点了爆竹,不过是个对簪罢了,在红盖头底下呢,谁能瞧得见,再说了,你将来就是皇后,你放心,若是董珺昊不能把萧宏峻那些人对付了,本宫便让皇上出兵,将宁朝踏平了,也要让你坐上皇后的位子!”
皇后越说越有气,“本宫说要你留在大理,给尘儿做皇后,你不依,要跟着董珺昊,他若是没有本事给你夺了皇后的位置,本宫岂能饶了他!”
瑾悠颇为无奈,皇后心疼她,半分不愿意让她委屈了,如今眼睁睁的瞧着她嫁入宁朝,还是个宁王妃的身份,要面对那么多的争斗,皇后心里心疼的紧。
可皇后也只能是嘴里说一说,如今纳兰墨尘还没有坐上那个位置,便是将来坐在那个位置之上,纳兰墨尘要面对的也不少,所以一时之间,根本就不可能踏平了宁朝。这也是为什么,董珺昊不借用大理之势的原因,大理这边也不稳当呢。
瑾悠也不跟皇后较真了,等着醉竹将那九凤衔珠的红玛瑙对簪拿来,皇后亲自给她簪在发髻之上,瑾悠只觉得自己的头重的很,都有些太不起来了,可皇后还一个劲儿的给她往头上插着,生怕不够金贵了去。
醉竹也是了解皇后的,不仅仅带来了那九凤衔珠的对簪,还直接抱了一个红木镂空雕花木匣来,里面都是些金贵的首饰。
皇后零零总总的给瑾悠戴了不少,直到瑾悠彻底的抬不起头来,才算是了事,随后一摆手,让醉竹将那红木匣子给了素云道:“给你们公主收着。”
瑾悠哭笑不得,早知道皇后娘娘怎么都要将那些东西尽数给了她,她不如一早就将那木匣子要过来也就是了,也不必顶着这么沉的发髻了。
半幅皇后仪仗从宫中出发,慢悠悠的进了公主府,公主府门前,瞧不出任何异样,可内里却是别有洞天,就连树上都系了红色的锦缎。
瑾悠头上盖着大红鸳鸯盖头,细密的流苏在自己眼前晃啊晃啊的,瑾悠踩着脚底的红色绒毯,感觉如坠云端,她终有一日要嫁给他了,重生而来,她从一个小小的知府之女,费尽心思的保住自身,跟随着澹台善昌入京,到后来,住在董府,与董珺昊仅仅隔了一堵墙,再到入宫为县主,为公主,成为宁王妃……
瑾悠从来没有想过,自己重生一世,会走出这步步荣华,她只是想要追随着他的脚步,陪伴在他的身边,有他在身边,瑾悠便觉得,没有什么是可怕的……
瑾悠缓缓的往前行去,即便她盖着盖头,她也能猜测到,董珺昊,一定站在不远处,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