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元翰笑道:“兄长若能相帮,自然再好不过!”
他笑着对裴沐说道:“裴公子可有异义?”
裴沐心有不甘,却也不敢大声争辩,只好道:“说好的是你我二人赌,你冷不丁地冒出来个帮手……”
他身后的小厮连忙拽了拽他的袖子,提醒他看地上那一滩象牙粉末。裴沐虽然憋着一肚子火气,但决定还是识相些。
片刻后,赌坊重新换了骰子端上来。大约是怕汉子再露功夫毁坏东西,他们端走了象牙的,送上来两套石头的。
那汉子将新骰子拿在手里掂量掂量,这才满意地放回骰盅,摇了起来。
裴沐也颤颤巍巍地摇了几下。等开时,果不其然,那汉子的骰子四个四点,两个一点,乃是漂漂亮亮的一个状元插金花。
大家再看裴沐的,点数大大小小毫无章法,内中一个红色也无,根本不成花色。
薛元翰笑道:“九局五胜,裴公子承让了!”
裴沐恨恨地看了眼自己骰盅里的点数,语带讽刺地说道:“薛公子技艺高,赢得光明磊落,裴沐心服口服。”说完便挥手对小厮们吼道:“还愣着做什么!走!”
薛元翰笑道:“且慢!裴公子还未说在下赢了之后,对待小梅仙之事你要如何做呢。”
裴沐转身,对着薛元翰阴恻恻地笑道:“那些身外之物就都留给她吧!总不能叫她嫁到薛家时连个箱笼都没有!”
薛元翰也不以为忤,紧跟着说道:“大丈夫说话算话!”
“那是自然!我还等着喝二位的喜酒呢!”说完,裴沐便带着下人一迳去了。
从赌坊出来,薛元翰与那大汉找了家酒馆畅饮叙话。
薛元翰为汉子斟了一杯酒,笑道:“今日多谢兄长施以援手,否则小弟倒还真有可能输得溃不成军。”
那汉子笑道:“我似你这般年纪时也差不多的鲁莽。今天你若是输了,也没什么,不过丢个面子,自己再出钱给那姑娘添置东西便是了。”
薛元翰笑了笑,继续说道:“在下姓薛,尚无表字,亲近之人都唤我阿元。还未请教兄长尊姓大名?”
“我姓赵,家中行三。痴长你几岁,阿元兄弟勉强叫我一声赵三哥便是。”
两人互通了姓名,各自干了一杯,薛元翰又问道:“听兄长口音不似江南人士,来金陵可是走亲戚?”
赵三哥笑道:“兄弟好耳力!我生长在济南府,去年娶了浑家,嫌北边兵荒马乱的,搬去了扬州。因我浑家喜欢前朝画师所作的一副海棠春睡图,我听说存在金陵鸣玉坊某间赌坊内,便过来,嘿嘿,过来这个,借。谁知竟跟阿元兄弟有缘分。”
薛元翰心中了然,举杯笑道:“原来赵三哥是个劫富济贫、替天行道的侠客!失敬失敬!”
赵三哥喝干杯中酒,然后笑道:“替天行道不敢说,路见不平还是会相助一二。只是如今天下大乱,江湖上也四分五裂。我有了家室,便不想再去趟那趟浑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