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李家三人,梁瓒也去了外院送客,宣惠随着杨云舒去了平乐堂,两人一路默默无言。
等到了平乐堂,两人在宴息室坐下,宣惠关切地看着杨云舒,现她的眼圈渐渐红了。
“嫂嫂……”宣惠艰难地开口,却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杨云舒突然双手捂着脸,无声地哭了起来。她的眼泪顺着指缝滑出两行水迹,虽然没有声音,肩膀却颤抖得厉害。
宣惠站起来走到杨云舒身旁,两手扶着她的肩膀,笨拙地安慰道:“嫂嫂,你想开些……三哥这个地位的男子,纳妾是常有的事……”
说完,她便想扇自己一个耳光,这哪里是安慰,简直是又往杨云舒心上插了一把刀。若裴敏中要纳妾,有旁人这样跟自己说,一个耳光定然是要赏下去的。
杨云舒却哭道:“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也知是自己心肠太狭窄,把王爷的心看得太重……可我总痴心想着,王爷纳妾定然都是迫不得已,为着子嗣,或是笼络人……”
“就算是王爷自己要纳妾来服侍,也该我来安排,总不能如今天这般,他们都私……定下了,才当着这许多人的面儿告诉我……在王爷心里,就觉得我嫉妒,必定要阻拦么?”
仿佛是觉得杨云舒冷,宣惠一下一下反复地搓着她的肩膀。这件事梁瓒做得委实不妥当,提前不告诉杨云舒,叫她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逼到眼前,算是怎么回事?
还有那个李若兰,宣惠眯起了眼睛。她绝对不是如她的外表那般纯良可怜。
杨云舒哭了一会儿,走到妆台前,看着自己水肿的双眼和红的鼻头,连忙吩咐吴嬷嬷:“嬷嬷快叫人烧些水来,我要去净室沐浴。”
吴嬷嬷劝道:“这会儿还没掌灯,您这个时候洗澡也太早了些。王爷方才不是说送完客就来跟您说话吗?您还是擦把脸,等着王爷吧。”
杨云舒摇摇头,催道:“嬷嬷快去吧!我知道王爷快回来了,我不能叫他看到我脸上这个样子……他更该觉得我嫉妒了……我洗个澡,定定神,出来了王爷也瞧不出来哭过,岂不是好?”
说完,她的眼圈儿又红了。吴嬷嬷叹了口气,出去吩咐丫鬟烧水。
宣惠听她这样说,自己心里也不是滋味。可自己是梁瓒的妹妹,哪有资格置喙兄长纳妾的事情。她只好说道:“嫂嫂你等会儿好好跟三哥说,莫要再伤心了……你,想开些……”
杨云舒扯了扯嘴角,到底还是没笑出来:“是啊,不想开,还能怎样?等以后回了京城,只怕会更多……现在才哪儿到哪儿……”
宣惠轻叹一声:“那我明天再来陪你说话。”
杨云舒点了点头。
梁瓒将外院的客送走,便匆匆地回了平乐堂。
他进了宴息室,却没瞧见杨云舒的踪影,便问道:“王妃去了何处?”
屋里的丫鬟道:“回王爷的话,王妃正在耳房沐浴。”
梁瓒有些奇怪,由丫鬟伺候着换了家常的衣裳,便信步进了净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