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嬷嬷叹了口气,心想能有这样的心气儿也好,总好过在徐州时一心求死的时候。
外面的丫鬟隔着帘子禀报:“启禀王妃,兰姨娘来请安了。”
杨云舒笑道:“请进来吧。”
李若兰进得屋来,陪着杨云舒说了几句话,又把绣活拿出来奉上,杨云舒正在夸奖,王妙言便来了。
她一进来就看见李若兰坐在锦凳上,便笑道:“兰姨娘像跟我打擂台似的,我但凡早过来一些,你就必定比我还早。倒像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几时要过来你都清清楚楚的!”
李若兰慌忙起身,给王妙言行过礼后才说道:“侧妃可别这样说,我新来乍到不懂规矩,有什么不妥帖的地方,姐姐尽管指教。”
王妙言夸张地笑道:“我不过开玩笑罢了,自家姐妹,莫要当真。再说了,你哪里还有什么不妥帖的,王爷夜夜歇在你屋里,你还能周全到王妃这里,姐姐我可是拍马也及不上!”
杨云舒冷眼看着两人争斗,不禁为王妙言感到惋惜。她跟李若兰相比,貌似处处占到上风,实则每次都被李若兰不软不硬地顶了回来。更不用说在梁瓒那里,两个人得到的宠爱实是天壤之别。
王妙言已经是被拔了牙的老虎,而李若兰更像是藏在洞里的蛇。无论有没有毒,终究是会出来咬人的。
杨云舒见两人争了一会儿都不说话了,便笑着又添了一把火:“前儿我做生日,汪公子送来一匣子簪子。总共十二支,个个都不一样,倒都精巧得很。”
她一面说,一面命人把匣子拿过来,亲自打开推到二人面前,笑道:“这么多我也戴不过来,给宣惠送了几支,荔娘也得了两支,我私心留了几个。还剩下三个,你们俩都拿回去吧。”
李若兰一眼就看到了里面一支白玉打的花簪。上头的花是杜若,十来朵白玉雕成的小花攒成一个球形插在白玉钎子上,两部分用赤金焊接起来。
她的心突突地跳起来,瞥眼看了看另外两支簪子,一个珠光宝气的贵重,是赤金嵌翡翠珍珠的步摇,一个寓意极好,是红珊瑚雕的石榴花簪。相较之下,那枚杜若簪子便不甚起眼了。
果然,王妙言拿起那支赤金的簪子就称赞起来:“不知这是汪公子从福健带过来的,还是找金陵的工匠师傅打的?竟然这样好看!”
杨云舒笑着问李若兰:“你觉得哪个好就拿哪个,在我这儿可用不着客气。”
李若兰小心翼翼地拿了那枚白玉杜若花簪,刚要细看,却被王妙言劈手夺了过去。“妹妹莫急,我看这个簪子虽然不如通体白玉的值钱,可也精致得很,不如……”
李若兰心中大急,连忙说道:“侧妃姐姐说的是,这簪子一看便是两块白玉拼的,哪里比得上那个红珊瑚的手艺好呢!况且,这红艳艳的石榴花,意头也是极好的……”
王妙言眼睛滴溜溜地在两支簪子之间游走,终于还是撇下白玉簪,拿了石榴花簪。她口中笑道:“罢了罢了,谁叫我是做姐姐的呢?既然妹妹喜欢这杜若簪子,那姐姐就割爱一回!”
李若兰低眉顺眼地道了谢,又谢了杨云舒,这才叫丫鬟收了那支白玉簪。
外院书房,梁瓒跟众位军官说完了话,便叫都散了。又低声吩咐裴敏中道:“去叫戎真进来吧。”
裴戎真进书房后,先向梁瓒行了礼,随后便垂手侍立,等着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