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书怡又坐了回去,拿起信拆开后,认真看了起来。姚蕴被家人宠得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关注重点除了吃喝玩乐,就是穿着打扮,寄来的信满篇也不过将她回家后吃了什么好吃的,做了什么漂亮衣裳,京城如今流行什么打扮,参加了什么宴会之类的记一记流水账。
不过,盛书怡向来心细,还是从满篇的琐碎中看出了些许端倪。比如,姚蕴说她家换了个很漂亮的大宅子,据说是前朝的某个郡王府,好几进的大宅子――由此可以看出,京城改天换地后,姚家不仅避过了危机,还更进一步。
“娘,姚蕴离开前我拜托她打听外祖家的情况,她帮忙打听到了。”见母亲立刻凑了过来,神色急切地望着自己,盛书怡心中暗叹,看来母亲表面上看着对国内不闻不问,实际上心里未必没有挂念。“她在信里说,外祖将老宅卖给了新贵,举家搬到了隔街的宅子,听说大舅舅因此托关系进了政府部门,如今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盛母之前一直强迫自己不要想娘家的事,可心底深处,总是暗暗挂念着的。如今听到那边的消息,总算是放下了心。“都平安就好。”兵荒马乱的年代,平安比什么都重要。
盛书怡看着母亲欣慰的神色,迟疑了下,最终还是没将后两句念出来。因为,姚蕴信上说,她打听到盛家人对他们一家有很大的怨气,对于母亲在大难来临时拖家带口不告而别的行为更是痛恨,盛家老太太甚至当众说过“以后盛家再没有那个忘恩负义的女儿”的话!
“娘,要不那封信还是给许姨看一下,让她自己决定吧?”怕母亲追问外祖的情况,盛书怡连忙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我觉得吧,这事儿总瞒着她,不太好。”
盛母却有些犹豫不决,她当然知道这事儿是瞒不住的,总得让许姐知道。可问题是,现在他们对那个白五的情况一无所知,甚至连他对许姐是个什么态度都不清楚,怎么放心让许姐回去?而从另一方面想,她是两个孩子的母亲,自然知道一个母亲面对失而复得的孩子时的心情,就算她的出点是为了许姐好,也没有权利隐瞒这么重要的消息。
母女俩纠结了很久,等外出的许姨回到家,终究还是把信递给了她。
结果,许姨却被信中姚三含糊提到的“谋杀”二字吓得变了脸色。“这么大的事儿,你们娘儿俩竟瞒着我!”说着,她后怕地一遍又一遍地抚着书怡的背,轻易不掉眼泪的她竟急得直哭。
盛书怡乖巧地缩在许姨怀里,轻声说着安抚的话。
母女俩劝了好一会儿,许姨才平静下来。
“我想回去,不管咋说,总要亲眼看看他。”最终,许姨还是做出了让盛母和盛书怡万般不情愿的决定。她自欺欺人了这么久,事到临头,终究还是不甘心这样患得患失下去。亲自看一眼,算是了了她这么多年的心愿。况且,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因为自己的缘故差点连累书怡,她更无法心安理得地置身事外!
许姨回国的心很坚决,盛书怡跟母亲劝说了好几次,都无法扭转她的决定,只好作罢。好在姚家这边处事还算妥帖,早早备好了护送许姨回国的人手,倒是让盛书怡跟母亲稍稍放心了些。
不管如何挽留,在盛书怡开学后没多久,许姨终究还是登上了回国的客轮。心神不宁了好些天,算着许姨差不多快到了,盛书怡终究还是忍不住花光了自己从镇长那刚领的工资,又去“情报驿站”消费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