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你可就不懂了,含**说宫中事,鹦鹉前头不敢言。便是如今素颜姑娘在这,又怎好叫这高枝儿开口?”德妃微翻了一下手背,便有动作娴熟的小太监橇开了那只鹦鹉的喙,她突然低低叹息了一声,却还未从这幽沉之中回过神来,但听得一声扑腾地扇动翅膀的声音,那只高枝儿的舌子便被德妃手中的剪子“咔”地一声剪断。系在足下的那串链子也扯得悉索直响……
“娘娘是真果断!”安茹替下德妃手中的剪子,置入了一盘清水中,又连忙端上碗清茶,趁机说道。
德妃慢慢用碗盖撇着那茶叶,轻吹了下浮沫,不紧不慢道“这鹦鹉是年下里胤禛送来的,倒还真是,送了只雀儿来便替了他的人了,这鸟儿再机灵,毕竟也不是人,素颜姑娘,你说是么?”
“回娘娘话,娘娘说的极是,四贝勒送来这只鹦鹉想必是尽尽孝心,为娘娘解闷的。再多的物事,自然比不上四贝勒一片孝心重要。”我仔细答了话,唇边却浮过一丝冷冷笑意。
“你倒是了解,可知这些日子,你们见的次数……可比他来请安的次数少不到哪里去!”她如此直截了当地说,我便也放开了几分胆子“四贝勒平素常来小杂院,也会向那的姐姐妹妹们讨教活儿,更是不嫌恶下人,能结识四贝勒,算是奴婢的荣幸了。”
“好一个荣幸!跟承乾宫那位,倒真是有几分相象的品格,也难怪胤禛那孩子……罢了,今日来便是给你句话,不该自己的荣幸,就不要成天巴望着,你心里惦记的东西,我可是清楚得很……良妃那儿我也说得上话,如何去留,你且自己斟酌吧。”
“娘娘很清楚奴婢心里惦记的东西?”我有些傲气地抬起头,再不遮掩什么。
“你心里记挂着的,可不是他?”德妃抿嘴笑了笑,指尖略略移指了腰间的福字结,暗示着胤禩的禩字。
我却故做不见地莞尔笑道:“奴婢惦记的其实很简单……自由!”
“你想要自由?”德妃显然有些诧异地问道,似乎不曾料定我会这么说。
“是,奴婢想要自由,其他的,都不求了!”不知为何,在说出这番话时,总有种预感,德妃会帮我达成这个心愿。
“好,我给你自由。不过这之前,你帮我做一件事情。”她微微扣紧了指甲,面上却不露丝毫地笑着说。
“娘娘想要什么?”
德妃凝了凝眸子,略带着狠厉的用指甲沾了茶水写下两个字:东厢。
脑子里嗡地一下便有太多东西不可克制地上涌,强烈地抽零着我身体里的余温,“娘娘……要我做什么?”
德妃放下茶碗,令安茹取来个小瓷瓶,“茶色的小丸每日放入她茶碗中,大约持续三月即可。”
“娘娘,我可否多问一句,这是……”强制住颤抖的声音,我极力勉持着问。
她微昂着头,轻吸了口气,“也不怕告诉你,这宫里行事说话,都不能不留退步。即便这是我们之间的交易,也难担保你不会泄了秘,若是分毫算计全都教与了你去,将来只怕……你也会是我心腹大患。”
一股寒气从脚底升到头顶,剧烈的冲击占据了我的所有思维。当真是空白了那么一下下,然后脑子里重演着过去许许多多的画面,东厢姐每每教予我这宫里的人心纷乱的时候,每次四贝勒来她都恰恰不在的时候,适才来之前她也曾那样直接了然地暗示我提防德妃的时候……难道就连她,也有着什么不堪启齿地苦恨么……<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