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的三日,我日日巴望着盼见四贝勒的身影,却总心中焦灼他会不会出什么岔子,但担心总是多余的,一日清晨细雨初歇,我同崔锦一同去集些雨露,无根之水沏茶最为清淡雅澈,良妃亦是极爱。
宫中草木葱郁,金瓦赤栏,看久了自也觉得疲惫……只是难得在这没有虫鸣鸟叫的秋晨,一株木棉犹绽得甚好,耀眼的红色给心里增添了几分舒坦,碎叶踩在脚下沙沙作响,本难得有些欢愉地迈开步子想朝那株木棉走去,却望见四贝勒一人侧身独立于树下,他藏青的袍子透过清晨的阳光,也泛出几道明亮的光泽。我逆着光看不太清他的面容,但似乎是只有他才拥有的一种独到气质,只远远观望也能感受得到,他一道深沉的目光眺着远处,像是要望破那重重花影,直望到天际深处去。
我转头让崔锦先自取了水回去,我稍后便回,待到望见她走远了,我才无心地扬了扬唇角,将手绢别在腰间,提着裙边踮脚跃过草丛向他身后走去。
他并未曾发现我,或者只是故作冷淡地没有转头看我,不知为何今日心情忽然顺畅,便想着要开个小小的玩笑,踮起脚尖将两只手覆在了他浓密的睫羽上,感觉得到他眼皮微微的颤动,顺着我手心的脉络一直酥痒到心里……
我心里忽然有些小小的悔意,有些谴怪自己大意就做出这么不合礼节的举动,我与他之间。一直以来都维持着那种冰冷地关系,并未熟络到这种程度。忙想松了手去,滑落到一半的手却被他忽然握住,他的手有些温热,触及时太多微妙的感觉一同袭来,逼得我的心有些发慌,心跳也没来由地跃动得快起来,鬓角凌乱散碎的发丝被吹乱在脸畔,有酥酥痒意。一同撩动着我今日不大安分却又顿生悔意的心。
好半天,他也未松落手去,我踮起的脚有些酸软,只好落了下来。我比他矮了大约半个头,站稳身子时手刚好绕过他的背被他捏在手心里,软软地覆在他胸口,一拨一拨地心跳感知得格外清晰。我有些窘迫地想抽出手去,他却反而握得更紧,稍稍一用力我便不小心靠在了他背上,我和他靠得如此近。以至于他身上浮动着的陌生香气都充斥在我鼻息,虽淡薄得若有若无,却仿佛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特殊气味。从骨子里散发出来。却不是冰冷的气息。竟带给我温暖地感觉。
“…四……”虽极想开口告诉他这姿势的暧昧,也不是什么隐蔽的地方。若被朝夕相处的人撞见,便不是三言两语便能说清楚地,可话到嘴边,却只能生生咽回去,只因他忽而转过身来,松了我的手去,我到嘴边的话骤然便成了“四贝勒这几日怎也不和我给个音讯?”
他负手而立,我却忙将手上的一层潮湿在衣服上蹭了蹭,尴尬地藏到了身后。
“怎么……着急了?”他面露出微微得意地神色,那样的神色,我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见,心里募地一动,忙低下头去想着自己要见他的原由:“不!我只是不能够再等下去了!”
“你竟一刻也离不开我?”他忽然说道,眉眼间有种故作凌厉地挑衅。
“四贝勒是明眼细心地人,这宫里头什么话被外人听见了,纵使四贝勒与奴婢如许清白,也枉不得被撺掇出一番言论,宫中地口杂嘴快,四贝勒该比奴婢更清楚。”我垂下眼睑,自矜地说道。
“一时这样忙着和我撇轻关系,一时又口口声声地求我……你这样,算得上有诚意吗?”他伸出食指与拇指强抬起我的下巴,两道慑人地目光直直逼入我眼里
眸子霎时变得深邃莫测,让人怦然心跳。
“我……我求四贝勒的事是一事,这又是另外一事,请四贝勒……放尊重一些。”我看着他身后,不敢正视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