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思明擦把汗,对着马车道:“没事了,人都走了。”
马车里一人一边掀开车帘一边道:“多谢阁下仗义……”
话只说到一半便说不下去了。盛思明和车内之人照面,俱是一愣,然后异口同声道:“怎么是你?”
车内之人竟是白显。
“你不是出去办事了么?”盛思明道。
“正是。小弟刚办完事往回赶,结果就遇上这档子事。”白显苦笑。“师兄怎么会在这儿?”
“我在城里见有西川军人鬼鬼祟祟,就跟了来。小扬他们原也想来,但他们功夫不好,跟不上。没想到居然救了你……”
正说着,只听远处一声凄厉的尖啸,竟是军中惯用的鸣镝。白显脸色一变:“不好,咱们快走。”
“怎么回事?”盛思明嘀咕。
“那人一旦决定出手,必不会善罢甘休。他们定是有援兵到了。”白显匆匆下车,“跟我来。”
两人马匹已失,怕被那帮人驰马追上,故专拣不便行马的小径走。很快,俩人沿着小径进了卧龙山腹地。耳边呼啸,不知是风声还是追兵赶来的动静。
白显似乎对这一带很熟悉,不时出声指点路径。山中小路却也四通八达。走到一条岔路口,一左一右两条路。白显忽然站住,脱下脚上一只鞋子扔在右边路上,拉起盛思明却往左边路上跑。也不知跑了多久,另一个岔路口出现在眼前。白显仍选左边,这次却脱鞋丢在了左边的路上。
“你干什么?”盛思明不明所以。
“诱敌。”白显没时间也没心情解释实者虚之,虚者实之的用兵之道,只是简短的回答。
盛思明似乎满意于这个回答,不再多话。两人都沉默,拼命跑路。小路越往前越窄,从羊肠小路渐渐变成没有路。盛思明听见白显的喘息声越来越重,已经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盛思明了然,白显不会武功,生得又瘦弱,体力好才怪。且这山上乱石无数,白显脚上没穿鞋,走起来更加困难。二话不说,盛思明一把把白显扛到肩上。白显一惊,挣扎起来。盛思明喝道:“别动!摔下去可不是玩的”
山路难走,一不留神就可能滚下山。想到滚落山崖的惨状,白显不再反抗,而是听话的伏在了盛思明身上,抓紧时间休息,养精蓄锐。盛思明体力惊人,扛着一个大活人,仍能在山路上奔走如飞。也不知走了多远,忽听白显轻笑出声。
“有什么好笑的?”盛思明正跑得心烦意乱,当下没好气道。
“如此良辰,你我却这般狼狈,真是大煞风景。”白显微微平气后回答。
盛思明很想把这个无聊的男人扔下山喂狗。他们又不是游山玩水,还管煞不煞风景?他们是在逃命,逃命!老头子说过什么?你师弟做事向来妥当。妥当个屁,盛思明想,我还没惹祸上身,他倒先被人追杀了。
在白显的指点下,两人很快无路可走。无路可走,指的是再无前进的可能性。两人面前是万丈悬崖,深不见底。用兵法的术语来讲,这叫做绝地。
盛思明啐了一口:“呸!你他妈带的叫哪门子的路啊?!你要是想舍身成仁,你自己跳崖去,我可不陪你死。”
白显不理会盛思明的怒气,从盛思明身上跳下来。他递给盛思明一个金属制的圆筒,道:“有人上来,拿这个射他。”
盛思明恍然,适才对敌时他就奇怪,白显手无缚鸡之力,怎么能发射银针?想来便是使用了这种强力机括的缘故。
“机筒内有三百毒针,每次发射十针。刚才我发射了十次,还有二十发可用。”白显一边脱去外袍一边道。“别拿反了。射死了你,我可没法向师伯交待。”
盛思明闻言大怒:“去死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