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也许是对的。八岁那年,适逢金国公生辰,金国公心情甚佳,遂叫过几个儿子考问他们的课业。金国公对面前高矮不一的儿子们审视片刻,含笑问:“国有四维,一维绝则倾,二维绝则危,三维绝则覆,四维绝则灭。敢问何为四维?”
吴放见几个兄弟面面相觑,茫然四顾,遂上前一步应答:“四维者,一曰礼,二曰义,三曰廉,四曰耻。”
金国公对吴放几乎没有印象,见他答上来不由略感意外,问:“你应才进学,竟已习过《管子》?”
吴放恭敬回答:“儿听先生讲过一次。”
“哦?只听过一次就能记住?”金国公没有掩饰自己的惊讶。
吴放微微有些难为情:“儿子愚钝,只记得一些,对先生的讲解也不是很明白。”
金国公来了兴致,复又问道:“既然如此,为父再考考你。礼义廉耻何以兴国?”
吴放想了片刻,胸有成竹的回答:“礼不逾节,义不自进,廉不蔽恶,耻不从枉。故不逾节则上位安,不自进**无巧诈,不蔽恶则行自全,不从枉则邪事不生。”
“这又是何意?”金国公含笑道。
“此教化之意也。^^首发^^”
金国公指着吴放大笑起来:“好好好!答得好!不愧是我的儿子。”
在场众人都附和金国公,称赞说虎父无犬子,国公英武盖世,儿子如此年幼,竟已气宇不凡,实乃安西之幸。金国公也大为高兴,特意奖了他一块上好的石渠端砚。
众人的称赞吴放没怎么听,他只是四下寻找母亲的身影。母亲静静伫立在不被任何人注意的角落里容光焕发。笑容满面。从小到大,吴放从未见过母亲如此喜悦。
吴放因母亲的欣喜而倍感兴奋,完全没有留意到兄弟们异样的目光。
两天后。吴放听完先生授课后住所的路上被几个兄弟拦住。吴放本想绕开,却被四哥吴赦截住。
“你看这是什么?”吴赦不知从用什么手段拿到了金国公赐地石渠端砚,举在手里朝吴放冷笑。
吴放劈手夺过,抱在怀里。
吴赦并没来抢,斜睨着吴放道:“不就是一块端砚。有什么了不起?只有你这贱人胡女生的小杂种才把它当宝贝。”
吴放的母亲有胡人血统,吴放地长相也略与兄弟们不同。眉目显得更深刻些,这点向来被吴放所忌,又见吴赦辱及母亲,吴放冲上去对着吴赦狠狠揍了一拳。****吴赦大怒,和吴放扭打成一团。吴放比吴赦小了好几岁,身量不足,力气也小,打起来不免吃亏。几个兄弟见他落了下风,便在一旁拍着手又叫又笑。
“怎么回事?!”正打得难分难舍。忽的有人一声断喝,却是金国公带人经过。
吴赦一见父亲,即上前哭诉:“儿想借阿爹赐九郎的端砚一观,谁想九郎不但不借,反将儿打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