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岔驿,十字路,北去南来几朝暮。{朝见扬扬拥盖来,暮看寂寂回车去。今古销沉名利中,短亭流水长亭树。相逢
大兴至德五年初夏,正是桃李芳菲落尽,绿树成荫的时节。
如意三十五年东都的变乱距今已近十五年。那年惠帝死于乱中,当时的皇太弟龙少安在以未南为首的南方军镇护送下回到东都即位为帝,改元承平。龙少安御宇十年后殡天,谥为“恭”,其子龙昕于灵前即位,改元至德。这些不过是在这短短十数年间发生的事,在人们的记忆中却仿佛已成了隔世云烟一般遥不可及。
对于普通百姓而言,当今天子是谁并不重要,天下局势如何也不重要,只要自己能好好活着,王朝是不是换了天日也就成了不甚要紧的事,顶多是给人们增加一点茶余饭后多的谈资罢了。
是以虽然时局仍不甚太平,却并不影响齐州平城一年一度的斗琴会如期举行。这斗琴会原本不过是几个琴师不定期聚于林中交流琴技,不想后来一位贵人路过时偶然听到他们的琴声,一路寻来,问明后觉得此事甚是风雅,便邀请他们往他在平城内的馆舍弹琴。一连三日,平城内琴音缭绕,从未间断,声声悦耳,句句动听,吸引了不少人到馆舍倾听。琴师们见状,便决定将这斗琴的形式固定下来,每年举行一次。他们将这主意说与那位贵人知道。那人对这个提议击节赞赏,除了提供大笔资费,更大方的将他在平城地别馆赠与他们以为斗琴之所。
不过短短十来年,这斗琴会的名声便越来越大,竟成了平城每年一度的盛事。虽然名为斗琴。但除了听琴。这一连数日还有马俅、蹴鞠、赛诗、踏歌等种种活动,俨然已成了平城最重大的节日。故每年四月八日佛诞一过。平城便一天比一天热闹,到了盛会开始的那天。城里已是人满为患。
斗琴例来是压轴,不到最后一天不会开始,所以有些专看斗琴地人是到最后一日才到平城。
一辆马车在城内拥挤地道路上走走停停,终于在一间精致馆舍前落脚。车刚停稳,便见帘子一掀。一名粉衣少女便跳了出来。这少女明眸皓齿,娇俏动人,引得馆舍前的行人一阵驻足。
那少女对周围地人视而不见,下车后回头迭声道:“阿爹快来,阿爹快来,我们可要来不及了。”
车内一个男声笑道:“急什么,晚不了。”
那人一边说一边从车内出来。看他年纪约有四十岁,却是仪表堂堂,毫不见中年男子发福之象。紧跟着那男子从马车上出来的也是一名中年男子。相貌普通。脸上斜斜一道疤痕,让人生畏。刀疤男子笑道:“小娘子莫心急。斗琴要到傍晚才开始呢。”
先前地那中年男子道:“正是,在那之前,我们还有时间看场比武呢。”
少女听了微有些失望,怏怏不乐道:“还要等这么久啊。”
刀疤男子笑道:“小娘子若是怕在馆中呆着太闷,不如随我们一道去看比武。”
“打打杀杀的有什么好看?”少女噘嘴道。
“小娘子去了就知道了,这比武的精彩绝不逊于斗琴。”
少女听了眼睛一亮:“真的?我去我去。”
中年男子向刀疤男子笑道:“你看她这性子,听见风就是雨,一点不像她姐姐。”
少女跺脚,假意恼道:“我就知道阿爹偏心,只喜欢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