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宜县主见了,笑嗔道:“父亲也太小气了。”
白柔却已辞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且大王此前已屡有厚赐,妾不敢领受。”
静宜县主却正色道:“那怎么一样?之前的赏赐是为之前地事,不可相提并论。对夫人而言,昨日只是举手之劳。但若夫人不曾相救,我女性命能否留住尚未可知。古之贤者滴水之恩,尚且涌泉以报。我虽不敢比于贤者,又岂可忘夫人救命之恩?”
白柔苦笑,心想若是这静宜县主能忘恩负义一点,也许她还少些麻烦。
未王缓缓道:“此言……有理……”他再度抬手,内侍又捧来十数匹金锦。
静宜县主犹觉不足,白柔连忙称谢,截了她的话头。
未王精力不济,所以会面并没有持续多久。静宜县主一路送白柔出来,几乎送至宫门。白柔推辞再三,才将她劝了回去。一路心事重重回府,唐糖已等候多时,见白柔回来,一面帮白柔卸妆一面问:“如何?”
白柔摇头:“未王素来胸有城府,心机深沉,如今虽然久病,我瞧着他仍然神智清明。他今日虽不曾言语,我也不敢肯定他瞧没瞧出来。”
唐糖想了一会,说:“既然不曾言语,想来事不关紧。再说他既知你是白显之妹,兄妹相像也是常理,没道理再起疑。”
白柔闻言轻叹:“如今也只得这样想了。”
此后一直平安无事,似乎未王确未起疑。主仆二人渐渐放下心来。
承平二年夏,未王病势日沉,渐渐已完全无法处理政务,只得命世子参决政务。
世子辛源对盛思明、智楚离一系素来忌惮,然盛思明有兴帝信任,智楚离又牢牢控制着颖、封数州,一时将他们奈何不得,只得命人加强了对盛思明府邸地监视。
唐糖借着放下纸窗的机会向墙外街想巷观望了一会才转身入内。里屋宝华正睡在榻上,白柔坐在床边,执扇轻轻扇着。见了唐糖,悄无声息的移步至外间,小声问:“还在外面?”
唐糖憋着笑道:“还在呢,愣头愣脑的杵在墙外,一整天了,窝都没挪过,生怕人不知道他是探子似的。他若是拿个担子充货郎,也不至这么扎眼啊。这世子竟派个这么不机灵地人来盯梢,可知也是个草包。”
白柔轻轻扇动团扇,沉吟片刻后道:“这么热的天,也难为他了,你命人送点冷淘、茶汤去。”
“你今天怎么转了性了?倒为人家着想起来了。”唐糖奇道。
白柔微笑不改:“恻隐之心,人皆有之。”
唐糖眼珠转了转,忽的明白过来,笑着啐了一口:“那人接了你的东西,再笨也明白我们早知道他在盯梢了,岂不是要臊死?我说你怎么这么好心,闹半天还是没改了捉狭的性子。”
白柔只是轻摇团扇,轻笑道:“还不快去?”
唐糖笑道:“我这就亲自送去。如此好戏,怎能错过?”<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