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问答,滴水不露,白王也只能抚须而笑。冷凝适时穴话:“郡主的情况看来十分稳定。”
白王苦笑:“是很稳定。”多年来,从不见她对外界有多少反应,不是稳定是什么?他停顿片刻后又道:“上次先生说起在研习开颅之法,不知可有进展?”
冷凝道:“我与一位同门研究此法数年,虽不能说毫无进展,但至今也只是初窥门径。郡主千金之体,没有十足的把握,万不敢轻试。目前看来,仍以针灸辅以汤药为妥。”
白王点头:“一切听凭先生做主。先生这次要在北庭停留多久?”
冷凝微微一笑:“去岁我已辞去冷氏族长一职。如今济世堂新秀倍出,各医馆都有合适的人打理,也不必我再费心,正可以专心为郡主诊治。大王若不嫌在下无趣,恐怕在下是要赖上很长一阵了。”
白王抚掌:“正和我意。”
他当即命人在邻近的地方收拾数间房舍供冷凝居住、合药之用。一连十数日,冷凝除了诊视邢玉,便留在药室。宝华原本在冷凝处帮忙配药,可不是拿错了这个就是称错了那个,最后被忍无可忍的冷凝从药室赶了出来。
宝华无事可做,便想出府看看北庭市井之态。白王府戒备颇为森严,但上下都知他是冷凝的跟班,便不大限制他的活动,故他得以自由出入白王府。
原平地处北疆,故其人情风貌与诸镇颇异,街上人来人往,却是胡汉杂居。因其地苦寒,房舍都建得低矮厚实,不时有女人忙碌的身影穿梭其中。北庭常受狄人侵扰,不少男人常年在外作战,北庭的女人便得肩负起一家老小的生活,是以北庭女人的强悍早已名声在外。
宝华在原平各处走了一圈。终于在街上看见一家萧氏商行,便信步走了进去。
刚进商行,便有伙计迎上来:“郎君要买什么东西?”
宝华漫不经心道:“我想买枝鸳鸯竹。”
“小地识浅。”伙计赔笑道。“只听过青竹毛竹。可没听过鸳鸯竹。不知这鸳鸯竹是个什么模样?”
“半绿半红。上厚下薄。似树非树。像竹非竹。”虽然不便斥责长辈。宝华对老萧想出来地这套不知所云地切口着实不满。
伙计笑意更深:“小店没有鸳鸯竹。倒有一株相思树。郎君可愿一观?”
宝华叹口气。也笑着应道:“正有此意。”
“郎君这边请。”伙计将宝华请进了内堂。里面已有一个人等着了。此人生来老相。是以十几年。竟似无甚变化。宝华一看此人。笑道:“萧叔叔怎么来了?”
那人便是一手负责情报网运作的萧鸣,同一辈地都称他老萧。老萧道:“你母亲不放心,让我亲自来看着。”
宝华笑道:“母亲这次也太小心了些。”
“你那个母亲……”老萧看来颇有怨言。“我还道是个不同凡响的人,到底还是个妇道人家。既然让儿子出来历练,就该放手让你去闯,却又左担心右担心的……”
“可不是,”宝华笑道,“累叔叔大老远这么跑一趟,我替她向叔叔赔不是。”
老萧倒不自在起来,干笑道:“其实我也不是怕这点辛苦……”
“我明白叔叔不是这意思,”宝华道。“我不便出来太久,未南那边可以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