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午后的阳光无精打彩的照在窗上,勾得人也懒洋洋的。宝华靠在矮几上,看着白柔将一支支梅花修剪穴瓶。北庭发生过的事在此时显得异常遥远。
“怎么了?”白柔见宝华魂不守舍的样子,笑着转过头问。
“没什么,”宝华笑道,“只是很久没有这样闲下来,倒觉得有点不真实。”
“看来在北庭发生了不少事,”白柔笑着放下剪刀,“想谈谈?”
宝华想了一会才道:“我不知道怎么表述。一直以来,我都认为我有足够的实力掌控任何复杂的局面。最近我却开始怀疑我是否有足够的能力应对这些情况……”
白柔安静的听着,没有立刻说话,只是手中剪刀轻轻上移,“喀”一声剪断了花枝下部。
宝华苦笑:“很软弱,是吗?”
白柔将那梅枝在瓶中穴好,才转过头,直视宝华,慢慢道:“你父亲是对的。”
“嗯?”宝华不解。
“北庭之行确实让你成长不少。”白柔放下剪刀,微笑道,“明白自己软弱并不是坏事。清楚自己的弱点与局限,才有可能面对、解决,不是吗?”
“不是因为我能力不够?”
白柔低声道:“没有人能算无遗策。”
“母亲也不行么?”
白柔笑着摇头:“我也有失算地时候。而且不止一次。身为决断者。理应提前设想各种可能出现地局面。也应对可能出现地变数有所准备。是否处于劣势并不重要。重要地是如何挽回。”
“可我从未见母亲有过犹疑地时候……”
白柔重新拾起花枝。淡淡道:“别人看到地只是你想让他们看到地。”
宝华不语。神情似有所悟。
“这阵子我也想清楚了,”白柔轻声道,“或许我确实该放手了。是时候让你们自己去面对了。”
“听母亲的意思,竟似已有打算?”
“方贤平死了,未王称病,这些你都知道了吧?”
宝华点头:“儿子在北庭也有留意南边的消息。方贤平……”
“未王背后小动作不断,我也不想与他多纠缠。方贤平私通安西。我只需把证据都亮出来。便可坐实这通敌之罪,连未王也保不下他,所以方贤平被处死后。未王称病不出。这样一来,未南的局势愈发复杂,需要一个妥当的人把局面控制下来。”
白柔说到这里,看向宝华。宝华已经心下雪亮,道:“儿子愿承担此任。”
白柔摸着宝华的头道:“未南是我们根基所在。尤其是封、颖等四州,绝不能出岔子。”
“儿子明白。”
白柔舒一口气,笑言:“不过在你去未南之前。恐怕还有一件事要先办。”
“什么事?”
白柔食指轻轻点了一下宝华地额头:“傻孩子,你也该考虑娶亲之事了。”
“娶亲?”宝华一愣。
“我虽觉得还不必急。不过你父亲已要在张罗了。我想了想,把这事定下来也好。这样我也不必担心你在未南无人照料。当然,我想还是先问问你地意思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