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来的时候,我迷糊得睁不开眼,枕边的人已不知何时离开。****从来,淳翌都是一个勤恳的好皇帝,无论他多么的宠幸我,每日早朝他都准时而去,不会有丝毫的逗留。所以说,红颜祸国,我还没那么大的能耐。
披衣起床,倦倦懒懒,想起昨夜居然无梦,难道在经历这些让人疲倦的事后,我已经百毒不侵?还是需要一种像淳翌所说的真正释放,**的释放,让灵魂也随之美妙轻灵。
长发齐腰,我看着镜中的自己,眉目淡雅,肌肤白皙,五官端秀,若说倾城,真的是称不上,若说惊艳,也差那么几分。若说绝世,太过了些,若说平淡,又有些牵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如何来看自己。那对如水的眸子,干净清澈,却又飘渺迷蒙,贞静的外表下隐现出一种冷傲与高贵。这些气质与风骨都是与生俱来的,而我的冷却是因着生活的历练,对人情世事更加的淡漠。
喧闹过后的平静总是这样让人不知所措,当烟屏的故事成了过往,我不知道如何开始新的故事。其实,烟屏不是这个故事的结局,只是加深了我对这段事件的印象,倘若没有她的死,再凄美的故事对我来说也不过是一个过程。她的死,让这个故事得以永恒,一种绚丽凄绝的永恒。想起昨日从翠梅庵带回的经书,我该送去给谢容华,可是从来都是她来月央宫,我几乎不曾去她的羚雀宫。我心倦怠,总是少了太多的热情。
唤来秋樨,说道:“你且让梅心去羚雀宫将谢容华请来月央宫。”
红笺为我梳理发髻,看着镜中的我,微笑说道:“小姐。其实我还是很喜欢你少女装扮,宫里的装束比宫外总是要正统些,总怀念以前在宫外的随意。”
我低眉一笑,万千心事似这几缕青丝,看着镜中的她:“红笺。还记得小时候你为我梳发么?总是扯着我一两根细发,弄疼我。”
红笺笑道:“记得,可是每次疼你总不说。”
我微笑:“我若说了。你要更加的小心翼翼。那样反而适得其反。自小我就知道,许多地伤处需要掩藏,每天的疼痛。倒让我记忆更深。”
红笺为我挽好发髻,将串好的白茉莉别在左侧,右侧斜穴一支简约的翠玉簪,一直我都觉得白色与翠色相配在一起干净。
一袭白衣,素淡婉约,只要不出宫,我都着素装,宫装让我觉得很负累。
才用过早膳。谢容华已经来了,一脸的笑意看着我:“姐姐今儿个真是宛若仙子,这样地绝尘独秀,莫说是男子,就是女儿家看了也要心动。”
我笑道:“妹妹又来打趣我了。”这边打量她,浅浅碧衫,袅袅婷婷。发髻上也盘了一串白茉莉。馥郁馨香。不禁赞道:“翠衣衫,雪凝妆。只有妹妹才配得起茉莉这清雅的芬芳。”
执她的手坐下,说道:“妹妹,昨日我去了佛前,与佛对话,告诉佛,我地跪拜是受朋友所托,并且为你点上了那一炷心香。”
她眼神流露出向往,回道:“有劳姐姐,记着我地话。”
“自然是记着的。”我转头命红笺取来昨日的经书。
那经书用寺院独有地淡黄色帆布裹着,泛着淡淡的檀香,闻了心清绝俗。
轻轻掀开,第一本蓝色书页线装的《云水禅心》露出来,谢容华眼睛一亮:“好淡远空灵的书名,仿佛是一首梵音。”
我抚摸那几个字:“若能为这几个字,写一首词该多好,然后谱成曲,只是我心境不够,难以达到这份空灵的境界。”
谢容华凝神微笑看我:“姐姐,你一定能的,我等着。”
我将那五本书取了一份给她:“这份给你,一份留与我自己,还有一份我赠与雪姐姐。师太告诉我,经书赠与天下有缘人,广结善缘,不求不舍。”
谢容华羡慕的眼神看着我:“姐姐真幸福,可以多番与师太交谈,何时我也能去翠梅庵小住几日,跪与蒲团上与佛对话,食素斋,读经书,看那弯佛院的月亮。”
我微笑:“妹妹,佛渡有缘人,妹妹一定可以结此善缘,这机会又怎会没有地呢?”
“也是,不求不舍,才是好的心境,我不如姐姐,可以参透,人与人总是有差距,今生我都比不得姐姐,但是我也不想比较,因为姐姐是独一无二的,姐姐不屑于与任何人比较。”谢容华用了不屑二字,让我觉得她对我真的是了解,这两个字,傲中带冷,冷中含傲,其实我是真的不屑与任何人比较,我的不屑不是因为自傲,而是无心,我无心去计较这些。
转移话题,看着经书,问道:“不知雪姐姐可好,我也没去看她,还是让她静心几日,再将经书赠与她,她会喜欢的。”
谢容华点头:“是地,这两日宫里防范严谨,又无比地安宁,仿佛没有一丝生气,我也不便四处走动,离你这还近,想着没事就来与姐姐作伴,过些平淡的日子,也好。”
我想起了昨日妙尘师太赠与我地白玉莲花,她告诉我,若遇得有缘人,就可以相赠,我觉得谢容华是个简单澄净的女子,无须过人的慧根,只需要简约宁和。而我却不想给自己的生命里留下太多的物品,留得越少,我的牵挂与尘缘就会越少。那样,我可以走得更轻松。相信妙尘师太也是如此,她赠与我,是为了解脱自己,让我沾染更多禅味。而我赠与谢容华也是为了解脱自己,让她与佛结更深的缘分。
我唤道:“红笺,为我取来昨日师太相赠的红色小锦盒。”
红笺递给我时,我轻轻打开,那枚白莲花静静地装在盒子里。无论历经多少的岁月年华,她依旧纯白如一,并且更加温润明净。
“好雅致别俗的白莲花。”谢容华惊喜道,她眼光注视着白莲花,流露出别样的情感。我知道她是喜爱的,这样的尤物,见之都喜。
却还是问道:“妹妹可喜欢?这是师太赠与我地。也是她师父传与她的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