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浓浓的酒气掩盖了夏瑟裴身上那能令她心安地熟悉味道……
崔茉雪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知道当莲衣来唤她起床的时候,她身边的床榻上已经空无一人了。
怎么醉酒的人能够起的那么早?她问莲衣道:“裴郎呢?”
莲衣地目光顿时有些躲躲闪闪。
她又问:“怎么了?”在她地再三追问下,莲衣才支支吾吾的回道:“大郎君整夜未归。”
崔茉雪呆住了——那么昨夜睡在她身边的人又是谁?难道会是她的幻觉么?她下意识地嗅了嗅屋子里的空气——酒味,空气里并没有酒味。
她叹了口气,吩咐道:“莲衣,你准备准备,一会儿跟我回大宅去。”
崔茉雪琢磨着,昨日就回去的夏瑟青估计今天是不会过来了,有些事,看来真的得她回去交待了。然而,无论崔茉雪做了如何的心理准备,她都没有想到,事态远比她想象得要严重许多。
当她回到夏家大宅,刚下马车,就被大门口等候地仆人接去了主屋。主屋地堂屋里,满满地跪了一屋子的人。一子、二子、三儿和四儿这四个小厮赫然在列,还有其他不认识地男女老幼。
金秋一脸严肃地坐在堂屋正中的椅子上,出乎崔茉雪意料的是,夏瑟裴竟然坐在金秋的身边。崔茉雪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回到家里的,他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宿醉后的痕迹,更是令崔茉雪怀疑昨夜不过只是自己的错觉。
当她走上主屋前的台阶,夏瑟裴一眼就看到了她。然而,下一刻,他就若无其事的将视线从她的脸上滑了过去。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中,是淡淡的冷漠和疏离。
崔茉雪觉得自己的心突然被刺了一下,但是,她尚未来得及细想,跪在地上的人中,已经有人发现了她。
“大郎媳妇!我儿子他不懂事,才做下这样的事情,请你……”一个中年仆妇扑了上来。紧接着,又一个老年仆妇扑了上来,甚至抱住了崔茉雪的腿,嚎哭道,“大郎媳妇,我孙子是受了别人的骗,你千万不要怪他啊!”
这是怎么回事?崔茉雪愣住了,下意识地将询问的目光投向夏瑟裴,然而,夏瑟裴看也不看她,压根不回应。她只好忍着心里的不安将目光转向金秋。
金秋重重地冷哼了一声。
两名仆妇忽然收住了哭声,犹犹豫豫地将拉扯崔茉雪的双手收了回去,只满脸惧怕地求救似的仰望着崔茉雪。
崔茉雪闭了闭眼睛,努力叫自己不要看她们,抬脚走进了堂屋,请安道:“阿姑。”见金秋微微点了点头,方绕过堂屋里跪着的众人,走到金秋身前,轻声地问道:“阿姑,这……”
金秋压根不给她将话问完的机会,转头对夏瑟裴说道:“裴儿,你说要怎么处置那几个吃里爬外的?”
“娘,照儿子的意思,打死就算了。”
金秋刚拍掌说了声“好”,哭声又起,跪着的人中,更是有人直接昏了过去。
崔茉雪隐隐知道究竟是为着什么事,但是她被骗到了那个陌生的地方,终究是有惊无险,把人打死这个处罚是不是严厉了点
堂屋里跪着的,想必是那四名小厮的父母家人,也就是夏家的家生奴才。当着这么些人的面,打死他们的儿子,这样的手段会不会过于激烈了?虽然这些没有自由的奴才不能怎么样,但是难保他们不会心生怨怼。崔茉雪看着夏瑟裴毫无表情的脸,心里很是难过,忍不住就想为跪着的人求情。只是,似乎眼下没有她插嘴的余地,金秋说完“好”字,立即就另有仆人冲进来先拉了一子,就要出去乱棍打死。堂屋里,立刻乱成了一锅粥。
抓着木棍的壮年男仆只有两个,而屋子里地上跪了有十来个人,虽然,跪着的人似乎不怎么敢拼命抗拒,但是由于另外一方的人数较少,双方很快就陷入了势均力敌的拉扯,而金秋目见这一切,既不阻止、也不催促,反倒颇有兴味地看着,登时,有机灵的人咂摸出了味道,将充满渴求的目光投向了崔茉雪。
说起来,关于昨天的事,崔茉雪并非完全的没有责任。她明明看出了蔡大婶的不妥,却依旧跟着去了,因此,这个时候,她有点不敢看眼前下人们的目光。
然而,金秋似乎完全将她晾在了一边,经历了这几天的事情,她又不敢冒然开口了。她只得将目光投向夏瑟裴。但是侧脸在和金秋说话的夏瑟裴,明明眸光在她的身周闪动,眼睛里却似乎怎么都没有她这个人。<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