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聂清云就将目光挪到卜印琛的脸上,牢牢地注视着,似乎非要卜印琛开口作答不可。
确实,两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人谈何好感?崔茉雪不禁暗暗佩服聂清云这话说的巧妙——她既没有直接指出这一点,却让卜印琛不得不答,若是卜印琛答不上来、或者答得不好。那么,不用她多说什么,卜老夫人适才的话就成了一句场面话,失去了特指的效用,夏旒然完全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向卜老夫人介绍自己的其他两个女儿。
卜老夫人自然明白这一点,急忙开口笑道:“夏三娘子温婉贤淑、清秀端雅的美名早都传到我的耳朵里了,印琛又怎么会不知道?”
然而,有了不老夫人的圆场,卜印琛仍旧没有开口,正当聂清云的唇角以一种几乎令人不可察觉的弧度微微地上翘时,他忽然说道:“祖母说的是我告诉她的。”说这句话的时候,卜印琛面无表情,语气仿佛再自然不过。崔茉雪却暗暗地叹息了一声——卜印琛,你何时变成了这样?明明你就不了解夏瑟琴、亦对她没有兴趣,为何要顺着卜老夫人的话?难道你不知道。有可能就因为你这句谎言,而断送了一个女孩的幸福么?
尽管崔茉雪认为,无论卜老夫人和卜印琛如何说,夏旒然都不怎么可能答应这门亲事,但是。她仍旧被卜印琛地做法惹恼了。
她有些冲动地对卜印琛说道:“印琛。按道理说,你和裴郎的关系这么好。卜老夫人又把我当孙女看,你怎么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你对琴妹妹有兴趣?”
假若回答的不好,崔茉雪的这句话将具有很大的杀伤力。而她也是打着昨天卜印琛一直不肯和她说话地如意算盘——也许她地问话,今天他仍旧不会回答。何况,她在话中,还提到了卜印琛和夏瑟裴的关系……也许可以算作是被她一手破坏地关系。
崔茉雪觉得自己越来越腹黑了。
岂止。卜印琛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飞快地接下她的话,回答道:“瑟裴极少提到自己地弟弟和妹妹们,我一直以为他和弟弟妹妹们的关系不好,便没有对他说起过。”说这些话的时候,卜印琛还是面无表情,却让崔茉雪感觉到了一些寒意。也许,继续问下去,卜印琛和夏瑟裴之间产生矛盾的始末就要真相大白了。但是崔茉雪咬了咬牙。垂死挣扎道:“那你从何处了解到琴妹妹的性格地呢?除了她的性格,你还了解一些什么?”
“了解性格还不够么?”卜印琛仍旧面无表情地反问。
崔茉雪深吸一口气:“当然不够!你知道琴妹妹最喜欢做什么事么?她的女红做的如何、最擅长绣什么花样?怎么打发平常的时光?……”说到兴起。崔茉雪口中BLABLA个不停,却没有注意到,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她身上,而堂屋里变得安静无比,只剩下她一个人的话语声。
终于,崔茉雪察觉到了不妥,慢慢停了下来。稍稍转了转眼睛,她顿时恨不能咬下自己的舌头——她怎么又犯了冲动多嘴的毛病?
也许,她说地这些,在现代人地眼中是人之常情,但是在古代,谁会在意这些?这从在场众人大都怪异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地出来。除了聂清云,是若有所思的以外……
所有的人都沉默着,包括卜印琛在内。不过显然,他不是一副被崔茉雪说服的模样,而是根本不屑于去反驳她。
其实崔茉雪说了这么多,只是想表达一个事实:卜印琛根本就不了解夏瑟琴。但是,古代嫁娶,又有多少男女双方是互相了解的呢?她想以此阻止卜印琛求娶夏瑟琴之事,是很难做到的。
然而,聂清云却仿佛借此找到了拒绝的方法。只听她认真而饱含歉意地对卜老夫人说道:“卜老夫人,也许两个人之间的了解并不重要,但是有一件事,我却希望你们能够了解。”
卜老夫人知道聂清云是夏瑟琴的亲娘,所以客气地问道:“不知是什么事情?”
聂清云说道:“早在前几年,我和旒然就承诺过琴儿,以后她的亲事由她自己做主挑选对象。也许卜老夫人您会觉得,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和旒然这么早就承诺过琴儿,未免显得过于草率,但是,当时我们会这么做,是有缘故的。为人父母,也不好对自己的子女失信。”
卜老夫人皱起眉头:“这么说,倒确实是个问题。不过,我听说三娘子的亲事并未订下,想来,她尚未有合适的对象,不如将三娘子叫过来,我们问问她自己,何如?”
聂清云一脸为难的神色,缓缓说道:“卜老夫人,不是我们不愿意,而是琴儿她,已经有心仪的人了。”断然说完这句话之后,聂清云脸上抱歉的意味更浓,“琴儿她是个好孩子,印琛更是一个好孩子,我想,我们为人父母长辈的,都希望能够尽量免除孩子有可能受到的伤害……”<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