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丑不可外扬,就算卜家已然成为亲家,有些事情,终于不好当着卜印闲的面处理,尤其是在归宁之日的情况之下。
夏家几人各怀心思,尤其是夏旒然更是压着火,暂时将这件事摆在一边,脸上堆出笑容,应对着自己的二女婿。
卜家毕竟不同于其他人家,对方做出了此种姿态,夏旒然也就不好过于让对方下不来台。一顿午饭在沉窒的气氛中吃完了。
卜印闲倒也识趣,归宁无非是走个过场,见午饭吃完,夏家尊长们都没有要留自己聊天的意思,便领着夏瑟萍告辞,不过临去之前,他还是找了个机会充分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崔茉雪尽管不知为何卜家愿意将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是她心知肚明,在夏家这里,她和金秋就没有这么容易过关了,甚至,过不过得了这一关都很难说。
将卜印闲和夏瑟萍送走,众人都回到主屋重新坐下,甫一落座,夏旒然的脸色就阴沉了下去。
被迫压抑的负面情绪,一旦再次得到机会宣泄,会爆发的格外猛烈。
夏旒然重重地拍了一下右手边的茶几,凶狠的眼神就向崔茉雪射来。
崔茉雪下意识地一凛,忽然发觉在这一刻,夏旒然爆发出了身上残留的匪气。以往并不觉得害怕的崔茉雪,瞬间,真正的胆战心惊起来。
觉察出她身体的僵硬,夏瑟裴伸过手来。紧紧地握住了她地。这一动作,自然落在了所有人的眼中。
夏瑟裴的动作无非是在宣告,他是站在她这一边的。如此一来,夏家整个长房团结在了一处,夏旒然若是对崔茉雪惩罚过厉的话。难免要掂量一下了。得考虑会不会引得长房所有人地抗拒。何况,照如今地情况看来。这件事并非单单是崔茉雪一个人的责任。
聂清云愤怒地目光中也闪过一缕深思——长房的人已然抱成了团,甚至。等于集体爬上了卜家这辆战车,她再气不过、甚至要报复,似乎都不再是简单地借助夏旒然地力量就能够办到的了。
虽说有人压抑了一顿饭的时间,但是,当事情真正可以开始处理的时候。却没有人能够立刻开口。李素丹本来借口此事与她完全无关,想躲避掉受到夏旒然怒火波及的可能,然而,念紫鸢却含义颇深地拉住了她,让她留了下来。
屏退所有地下人,夏家主屋之中,坐着夏旒然、金秋等五人,以及夏瑟裴和崔茉雪,一共七人。
屋子里异常安静。似乎连掉根针在地上都可以听见。眼见金秋面无表情,崔茉雪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在她的感觉中。时间似乎过了好久好久,才有一股潜流破坏了这片凝固。夏旒然开口问道:“你们之前就知道卜家真正结亲的人不是卜印琛?”
崔茉雪的身子轻轻一震——这个事情哪能承认?她生怕金秋破罐子破摔,连忙抢着回答道:“公爹,这事我们也都不知道。”
岂知夏旒然骤然作色:“我不是在问你!”
崔茉雪抿紧嘴唇,悄悄地缩了回去。心想:反正想说的已经说出口了,她也不想做这只出头鸟。当初,将金秋拉下水的目的之一,不是就是想让她替自己分担压力么?
同流合污才比较不会招致盟友的倒戈相向。
金秋没有说话,倒是念紫鸢阴阳怪气地说道:“旒然,我想大姐应该知道这件事,不然,最受宠的卜家郎君变成刚刚地卜印闲,大姐怎么会不做声?这可不像大姐地性格。”一句话石破天惊,将人们心中的疑惑引上了一条路。
夏旒然闻言就狠狠地瞪了金秋一眼:“你真是好啊,合着外人一起来欺负自己人。”
原先,其实念紫鸢地那句话并不难反驳,然而,听到夏旒然的这句断语,金秋忽然火冒三丈,再也沉不住气:“自己人?你可有将我和裴儿、萍儿他们两个当做自己人?从来,你对他们两个都不闻不问!萍儿才是你的嫡女,你却根本不管她的婚事!”
夏旒然被当众顶撞自己的金秋气得七窍生烟。以前,即便金秋性格中有暴躁的一面,但是因为夏旒然的气势能够压得住她,所以,从来也没有面对过这样的情况。一时之间只狠狠地盯住金秋,却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