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玉这一组被带到了飞庐中的一个房间里。房间很大,显得有些空旷。陈设风格与楼下单人的房间没什么区别,墙上正中挂着一幅字画,两边各一排一共十六把八仙椅,上百支只烛火在头顶熊熊燃烧,照亮了每个角落。
“这是一间密室,能够走出去的人即为通过,时间截止到明早太阳升起之时,集合的地点是庐中大厅。”卯卯站在门口说完这番话就关上了门。有个大胡子男人试着推了推,又抽出腰刀大力砍了下去,木门纹丝未动。
另一个头发斑白的男人走过去敲了敲摸了摸,对大家说:“这是极北的铁桦木,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只怕这房间的墙壁天花地板都是这种木头。”
“那定是有什么机关暗道。我们一起来找找!”大胡子看起来是个急性子,立刻和几个人分散在各处找起来。小公主舒舒服服盘坐在铺了羊皮的椅子上打盹,她手下的人也加入了寻找的队伍。
魁玉一直在看墙上的字画,努力在脑中浩如烟海的典籍里寻找其中的出处。原小路和红袖则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每个人。
在这十六个人中,除了他们四个、小公主和她的四个手下之外,还有七个人。分别是大胡子,头发斑白的大叔,绸缎庄的二庄主似的纨绔子弟,一位不输鱼玄机的风流女道士,一个吃得停不下嘴的大胖青年和他瘦小干瘪的姐姐,和一个自带招牌的测字先生。
“看出什么名堂没有?”纨绔子弟凑在魁玉身旁,他还算英俊,见魁玉不理他原小路的脸色不好看,便把目标转向了女道士:“师太是道家哪一派的?小生对男女双修也略有研究……”女道士抛了个白眼加媚眼,鼻子哼了一声继续到处寻找。纨绔子弟听到那声娇嗔骨头都酥化了,癞皮狗一样地跟了上去。
大胖青年说话走动都慢悠悠的,他姐姐倒是急性子,跟大胡子一起找的最起劲。测字先生也看了一会字画,之后就套出一套龟卜歪着脖子掐着指头算起来,嘴里嗡嗡地念个不停。
感觉大约过去了一个时辰,原小路苦儿红袖也撸起袖子到处敲过摸过,众人仍然一无所获,大胡子有点灰心,也捡了把椅子坐下,他们的注意力开始集中到字画摆设之上。小公主终于醒了,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环顾四周道:“你们怎么还在这里?看来是白让着你们了。”
没等红袖开口,女道士第一个看她不顺眼,抢白道:“小女孩好大的口气,你倒是带着大家出去一个给我们看看。”
“要带也不带你,我只带我的好姐妹,魁玉,你在看什么呢?”
“你看这张画,是章洞老的海上生明月,天空有云,但倒影里却只有月亮没有云。这跟我之前看过的仿品不一样。”
众人听她这么一说,再看画面果然是这样,个个都激动起来:“这能说明什么呢?”
“我想,大概是说这海面并不是反光的,而是透明的?”魁玉的语气也不十分肯定。
这房间里既没有镜子也没有琉璃一类的摆件,其他人看魁玉只是一个小姑娘,都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倒是小公主脖子上挂着一颗绿幽灵的水晶石,她举起来对着烛火看了半天,慢慢露出邪恶而天真的笑容:“好玩,很好玩……”测字先生听见了,歪头念经得声音更大了。最后一个寻找的人也放弃了,每个人都坐在椅子上静静地感受海浪的颠簸,希望能听到隔壁的动静,获得一点提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却没有度量的标尺,他们才意识到不妙:在这个全黑的房间里,唯一可用来计时的东西大概就是头顶这些蜡烛了。可这些蜡烛能烧到天亮吗,竟没有一个人能确定。如果蜡烛熄灭,整个房间陷入黑暗之中,那就代表着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