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个小孩子,那你父亲一定是放松了警惕才被他偷袭成功。”
乌力罕摇了摇脑袋:“我们族人从小摔跤习武,父亲的第一名是十几年的实战比出来的,即使是小孩他也不会轻敌。其实他第一眼看到他已知凶多吉少,所以在对决的前夜把我们兄弟姐妹几个叫到母亲和祖母跟前,让我们以神灵和祖先起誓,如果被杀,与人无尤,不许报仇。”
“那你还……”
“我已经跟族里断绝了关系,入了汉籍,做了汉人的官,可以名正言顺地抓捕他。”魁玉注意到他说的是“抓捕”而不是“杀死”,于是也走过来坐下问道:“你准备一生都活在复仇的阴影里吗?”
乌力罕无奈地笑道:“复仇?一开始我是想复仇,我不相信一个小孩子会那么强,只要有高手教授,我也一定能练成绝世武功替我爹报仇。但是我走遍了各大武林门派,他们都告诉我我所描述的那种武功是不存在的,那不是武功,而是邪术。后来机缘巧合被我的恩师丛葑带进大理寺当了金刀捕快。坏人见得多了,倒也不再憎恨他了。那只是一场比武,我父亲输了。但影子杀手这伙人始终是恶贯满盈的盗贼团伙,我抓他不算公报私仇。”
“那这么多年你可有抓住过他?”
“抓他?我都再没见过他的真面目!他的易容之术真是太高明了,如果不是总和怜花宫的小宫主在一起的话,根本无从查起。这次我收到消息小宫主出现在滟波楼的甄选上,寻思着他大概也在。但是滟波楼一样神秘难测,我也只是来渔港城碰碰运气。”
“那他到底是用了怎样一招?”魁玉问得有些急。
乌力罕看了她一眼:“招式是最简单的,只不过赢在速度和力量上。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这几年我才听说有一种蛊射之术,可以藉由目光交换一部分意识。也许我爹在中招之前,已经先中了他的蛊射之术。”
“什么!?”魁玉听到这句全身一凛。
“这只是道听途说,蛊射是异邦邪术,已经在世上消失了百余年。也未见影子杀手里的其他人使用,大概是我的胡乱猜测吧。”
乌力罕的这些话并没有让魁玉好受一点,之前发生的事情一幕幕在她脑中盘旋,一点点串联起来。
“你们还是都回去睡觉吧,夜很深了。”
魁玉缓慢地站起来,望着天上璀璨的群星,想哭又想笑。如果她一直相信的她们之间特殊的联结,只是他无端给她的伤害未遂,那后面发生的一切,有多少只是她的一厢情愿。现实中他是恶贯满盈的钦犯,无论他待她多么与众不同,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们刚回到大殿坐下,恢复了精力的兽虫又折腾起来。它们用仅有的一点点幻力围着泥像不停攻击。
“魁玉,也许这泥像之下有饵料也说不定!”苦儿看了一会,兴奋地判断道,“来,我们一起挪动它看看。”
“会不会太亵渎神灵了。”魁玉望着慈眉善目的药师菩萨随口说了一句,正准备挽袖子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