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微笑着对米迦勒道:“男生睡客厅,女生么,我会安排一间专属的卧室给你。”
米迦勒深受感动,连忙道谢。出道那么久,在野外却有床可睡,实是头一遭。
那卧室虽不华丽,却很温馨,米迦勒一觉醒来,已是晌午。
她走出卧室,看见贾贝尔正在瞧瓦格雷的伤势。
瓦格雷那套被毁坏的衣服已经脱了下来,米迦勒未曾想过,看来身材欣长的瓦格雷,竟也有一身紧实而轮廓清晰的肌肉,不由暗暗咽了口唾沫。
只是他的身体却太苍白了,苍白得简直有一些病态。若这肤色配一个女子,甚至配上雪,都会煞是好看。配着瓦格雷,却隐隐有一些不协调之感。
瓦格雷的行装都被小雪带走了,此刻实在没有衣服可以替换。米迦勒手下的男人们经常**着上身,几个月换一次衣服也是常有的事情。但是对身上永远一丝不苟、一尘不染的瓦格雷来说,这实在尴尬得很。
瓦格雷斜倚在一块大石之上,显然他的伤势并未痊愈,胸前的伤痕此刻已经变成了一寸多宽的紫黑色,从肩膀延伸到腰际,样子甚是恐怖。
只是,像瓦格雷一般的贵公子,在人前脱下衣服已是十分难为情之事,何况在人前躺着示弱?因此即使他伤得很重,也只是斜倚着,并不躺下。
瓦格雷注意到米迦勒的目光,不由避开了米迦勒的视线,却又突然像是想到这样不礼貌一般,勉强回过头来,看着米迦勒,勉强露出一个微笑。可是那苍白的脸却已经红得像是熟透的柿子。
米迦勒知道他的害羞病又犯了,却只好装作不知。要调戏一个伤者,这实在是不太够意思。
她笑笑,大声道:“早啊,大家。”
塔吉克笑道:“早就不早了,咱们公主今日睡了个懒觉。”
米迦勒伸伸懒腰,道:“没想到白日睡觉别有一番风味,不知那些贵族是不是白天都能睡觉?我觉得白天睡觉实在比锦衣玉食更奢侈。”
一边说着,一边斜睨着瓦格雷。
瓦格雷自然看到了米迦勒的眼神,他知道米迦勒的眼神是在询问他这位贵族“是不是这样?”
瓦格雷微微笑了笑,轻声道:“并不是这样。”
他说的很轻,很慢,但是从小受到的严苛的礼仪训练让他即使身体十分虚弱,还是要努力配合大家的寒暄。
他轻声道:“我从小到大,除了生病的时候,从来没有一天是在七点后起床的。只因每天的日程安排得太满,往往一天之中要见四五群人,还要上四五门课,丝毫没有喘息的机会。”
塔吉克笑道:“原来贵族也很不好当嘛。上课都上些什么呀?”
米迦勒却已不做声,她看得出瓦格雷是在强颜欢笑,**上的痛楚一定依然很剧烈,而且他眉宇间那一丝迷茫痛苦之色,又怎么逃得过米迦勒的眼睛?她实在不愿意勉强瓦格雷陪他们聊天。
瓦格雷喘了口气,缓缓道:“到十二岁为止即学完了数学和理化,以及加尔巴迪安和东方魔之帝国的语言。从刚会走路开始,每日就要花两个小时来做礼仪训练,到我成年都从没间断。还有魔法、剑术、骑术、军事战略、机械修理、古文化和宗教、心理学和社会学……”
米迦勒走过去,坐在瓦格雷身边,道:“每天要花两个小时做礼仪训练?那你岂不是每天都戴着面具过日子?”
瓦格雷笑笑,道:“或许……不过一片面具戴了二十多年,脱下来反而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
米迦勒拍拍瓦格雷的额头,道:“放轻松就可以了,在我们面前,什么礼仪都不必讲。”
瓦格雷微笑道:“谢谢。第一次有人这样对我说。”
米迦勒的脸突地一红,跑了开去。
那老太太却大呼小叫地跑过,边跑边喊道:“贾贝尔,你跟我说说,你真的学过治愈魔法吗?怎么搞成这个样子?我若是詹姆士先生,给你气也气死了。”手中高举着拐杖,竟似要揍人。
贾贝尔在前面迈着两条短腿拼命奔逃,一边跑一边喊道:“手下……手下留情!弟子学艺不精,从明日开始再也不偷懒了。”
老妪大喊道:“明日,总是明日!”
贾贝尔哭叫道:“今日,今日,什么时候停下来什么时候开始用功!”
老妪却不肯放过贾贝尔,一边追打一边高声道:“停下来,你停下来让我打几百杖,我就让你停下来!这种小伤也治不好,你还好意思自称詹姆士牧师的徒弟!下次见到詹姆士先生,我一定要好好问个究竟,你若是冒充的,我非宰了你不可。”
米迦勒苦笑,忽然高声道:“老婆婆,您的法术高强无比,想必治愈魔法也很高明,不如先把瓦格雷的伤治好再教训贾贝尔也不迟。”
那老妪被米迦勒一个马屁拍的飘飘然,立刻就放过了贾贝尔,笑道:“这还不是一句话。”说着,向米迦勒和瓦格雷走来。<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