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景行忽然一笑,他仔细打量了着面前虽然神色冰冷,但面上掩不住苍白的少女,随后语声微讽:“姑娘这病恹恹的样子,还是先养好身体,再来操心其他事。”
沈约秋冷笑:“把你赶出去这种小事,就算是病秧子也还是做得到的。”
说完她便转身,大步离开杂物间。
沈约秋转身太急,没注意腰间的荷包悄然掉落。
一只修长的手接住苍青色的荷包。
祁景行瞅了一眼荷包上的绣纹,颇为意外地朝门口看了一眼。
啧,那背影看着就脾气不小。
他垂眸,打量着荷包上的将将展翅的仙鹤,一抹幽兰香萦绕鼻尖。
祁景行嗤笑着低声道:“一个病秧子,野心倒是不小……”
不过,幸好病秧子有个好心爹。
祁景行阖上了眼,思考着下一步该如何动作。
他奉命前去郁兰山剿匪,没想到那里的匪贼却和大皇子勾结已久。
按理说,大皇子深为皇帝忌惮,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对太子一脉的人下手,如今却不仅勾结匪贼设计他,在这偏远小镇里竟还大肆搜捕。
而自己重伤逃亡的一路上留下记号,太子的人始终未曾联系他。
诸般情状只能说明——京城变天了。
京中情况不明,为今之计,只有蛰伏。而沈家,就是很好的遮蔽所。
现在最棘手的,如何弄到一份能证明身份的合法户籍?
“砰!”
门口被用力踹开,桌上发出茶壶与桌面碰撞的声响。
祁景行睁开眼,就看到桌边美人微微弯下的腰肢纤细如柳,在午后的日光下显得柔婉动人——
如果忽略美人此刻将茶壶重重扔在桌上的举动的话。
啧,偏远之地的姑娘,就是粗俗。
但既然打定主意要在这里住下,祁景行自然没把这句评价说出来,反而对沈约秋笑了笑:“劳烦姑娘了。”
这一笑颇有些化干戈为玉帛的意思。
然而沈约秋一个眼神也没给他,要不是她爹突然有事被叫去前面的铺子忙了,临时让她送茶水过来,谁要来这找晦气?
沈约秋从头到尾都背对着祁景行,放下茶水后径直离开。
祁景行脸上的笑意微顿。
纵使他十五岁上战场,率领祁家军大胜而归,威名远扬。但终究是个尚未及冠的少年,跟着太子的这些年,周围更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
上京城多少贵女求他一盼,祁景行向来只是嗤笑一声,并不放在心上。
如今他主动对一个粗鲁民女示好服软,却被对方视若无睹。
祁小将军心底涌上一层薄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