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肇一想起元怿来,就恨得咬牙切齿,浑身气得直战。
很多年了,没有人再敢这么毫不顾忌地当众侮辱他。
他这个尊贵的国舅爷,他这个资深的“渤海高”。
不要说,元怿从来没奉承过自己,没尊重过高肇的权贵身份。
哪怕他肯正眼看自己一下,肯像对待朋友一样和自己套套交情,像对待有身份的人一样使用点敬语,在朝廷上少跟自己作点对,少拿他的秃脑袋、他的外国腔、他的没文化开点玩笑,高肇也会放过元愉,不会痛恨他们元家的哥几个入骨,更不会处心积虑想害死元愉、元怿兄弟。
既然你都不拿我当个人看,你就别想我能做点人事!在一次饱受元怿捉弄后,高肇终于忍不住找来了“秦岭六异人”,要他们在元愉身上下点功夫,让那个头脑简单、才识平庸的三王爷自寻死路。
要怪,就怪元愉他太没有分辨能力,也没什么头脑,稍一激将,元愉就中了招,杀了州官,盘据冀州造反,居然还自娱自乐地当上了什么“大魏皇帝”,把那个毁了容的歌女封为皇后,哼,就他那两下子,天兵一至,还不是登时化为飞灰。
高肇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没想到元愉这一回的动静闹腾得还挺大。
这反而让高肇有些担心起来。
元愉自立为帝,树旗造反已有好几个月,尚书李平被临时委任为征讨大将军,带领着京畿部队和青徐二州的兵马,扎营围住了冀州,眼看就快正式兵临城下时,没想到,征讨军的背后居然受敌,北方六镇竟也借此机会,和冀州呼应起来。
虽然,六镇里只有几个部落派出了数千零星兵马出来探探虚实,但蠢钝如高肇也知道,如果六镇真的出兵,和冀州军夹击李平,接着席卷北部,南逼洛阳,那宣武帝就大势已去了,自己这个“渤海高家”高贵的掌门人,也只有死翘翘。
这玩的有点大了,高肇连着半个月都没睡好觉,他知道元怿十天前急赴北方六镇,是跟拓跋部的老酋长谈判去了。
据说拓跋家的酋长对高肇这个假冒的“渤海高”很不满,对宣武帝也不太痛快,提出的最苛刻条件就是,如果宣武帝一年内生不出太子,他就得自动逊位!
这谁能保证呢?高皇后和一些后妃们,长期服用麝香铜盐,生育力受损严重。不要说一下子生不了孩子,就是想生,也不可能在一年之内生出个太子。何况高肇对宣武帝的夜生活也心中有数,这个皇帝外甥,明显种子不良,虽然风流过人,却子息不盛,这么多秀女和外国贡来的美人,也没几个能暗结珠胎的,结了的,人家也有偷偷打掉的。
外甥逊了位,那跟着当皇上的,不是三王爷元愉,就是四王爷元怿,无论是哪个上位,高肇的脑袋瓜子都保不住。
逼不得已,高肇只好想办法把“秦岭六异人”再次找来。
他想出的高招是,如果真的攻打不下冀州,就派这六名武功高手仍旧伪装成信使去冀州,借机暗杀元愉!
谁知道,“秦岭六异人”今天刚到洛阳,就被元怿发现了踪迹。
如果元怿穷追不舍,抓住这条藤往下摸,一样能抓到高肇这颗老倭瓜。
高肇心底紧张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