诩儿。你是否知道。这个穿着绣金浅绿衫子、坐在末席地瘦削女人就是你娘吗?不,不是那个穿着大红锦裳、面如冠玉的贵妇人。她不是你娘,她只是把你当作阶梯,去登往权力的最高位置。
皇甫茜茜给高皇后敬完酒回来,轻声对胡绿珠道:“绿珠姐,你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小太子被那个女人养大?那以后他还会认你这个娘吗?”
胡绿珠知道皇甫茜茜的这番话没有恶意,皇甫茜茜也恨高皇后,她夫婿元叉多年得不到提升,皇甫茜茜没少花功夫去求高皇后、高家,谁知道高肇说,凡是元氏宗室子弟,一概不得重用,哪怕送礼也不行,皇甫茜茜从此便衔怨于高皇后。
但胡绿珠此刻不忍气吞声,又能怎么样,看见高皇后地目光向她射来,胡绿珠连忙按捺住自己心头的怨气,斟上满满一杯酒,端在手上,恭恭敬敬到高皇后面前施礼,敬道:“皇后娘娘,臣妾这杯酒,为娘娘添寿。”
所有女眷的视线都向她们两个投了过来,高皇后居然皱起了眉头,扭脸道:“行了,行了,本宫的酒也够了,你下去吧。”
胡绿珠大感窘迫,高皇后虽然一向蛮横,可还是第一次当众让她下不来台。
她的笑容僵硬在脸上,但仍是硬着头皮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谢皇后娘娘。”
厅中的说笑声渐高,正睡熟着的元诩突然被惊醒,见房中到处都是人,他“哇”的一声,放声大哭了起来,高皇后忙叫道:“奶娘快去看看,看我地诩儿有没有尿床,是不是饿了?”
高华生养过两个孩子,倒是颇有经验。
下边厢坐着的胡绿珠更是难受,诩儿?她叫得还真亲切。我的诩儿?你为了逃避成为太子之母的命运,才将这种子贵母死的厄运转嫁到我的头上!你连儿子都不想生,却想成为将来临朝专政地皇太后!
有没有搞错,那是她地儿子,不是高华的儿子,就算你想夺走我地孩子,也不能抢得如此理直气壮吧?
她一边生着闷气,一边举起酒杯,又灌了自己一杯,突然间,刘腾领着一群内侍和宫婢进来了,满面笑容道:“皇上有口谕到,请皇后和胡贵嫔接旨。”
皇上的口谕并非正式圣旨,高皇后没有下跪,宫外女眷都回避了,藏身在屏风后,胡绿珠一个人在中庭跪了下来。
刘腾将手中持的鏖尾一扬,宣布口谕道:“皇上说胡贵嫔有功于国,赏绢千匹。皇儿元诩要好生养着,已经另寻了清静宫室,设为东宫,另选一名性情温厚、才德俱备的中年女官,还有一名原是罪官夫人的保姆李嬷嬷,在东宫里精心养育皇子。”
刘腾说着话,依旧是满脸笑意。
高皇后听起来,却无异于半空中响了个炸雷。
皇上居然不让高皇后抚养太子!<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