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尼夫人,我们带你去见奥尔良公爵。”
“真的只是见公爵吗?我以为你们会把我送到巴士底狱。”阿妮珂环抱着自己,瑟瑟发抖;眉头低垂,嘴唇颤抖着,墨黑的头发因凌乱而显得狼狈,无限可怜。
军官的胸口仿佛被重重捶了一下,面露不忍,无言地默认了。
关于这个监狱,有诸多传闻:里面到底有多么暗无天日、阴森恐怖,一旦进去,就再也没有出来的机会,典狱长和看守们如何以凌虐为嗜好,变着法子折磨犯人;又有多少穷凶极恶的杀人狂,与仅仅犯了一点小错的平民关在一起,对后者作威作福,而狱卒对此视而不见……
哪怕她来自奥地利,也对这座监狱的凶名早有耳闻,对亲身验证那些传说的真伪一点兴趣也没有。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她目光含泪,控诉又哀求地看着对方,“我到底犯了什么罪?”
“我不知道。”军官心跳加快,要不是军人的职责在召唤,他几乎想要放走这个魅惑又可怜的女子。他硬生生转开视线,“我只是奉命行事。把她绑起来。”
“我祈求您的怜惜,”阿妮珂气息微弱地说,“让我保有最后的尊严吧!我愿意和你们走,只求不要绑住我的手,让我像一个真正罪恶的犯人一样。我连一只蚂蚁都不忍心踩死!”
军官犹豫片刻,摇头:“抱歉,夫人,这是命令。”
他一定不会后悔这个决定,因为阿妮珂的靴子里仍然藏着匕首;她本打算趁机杀掉一个士兵,夺取他的马逃走。
如果说他有什么后悔的地方,那就是在这儿停留太久,以致于搅局者从容出现。
一位样貌俊秀的黑衣神父,好似悠闲路过似的,哼着一首教堂常听到的圣歌,骑着马向他们靠近。如果四个军人的注意力没有被他吸引走的话,就会发现他们的女囚脸上不自然的表情。
“哎呀,我看见什么了?在夜色之下,偏僻的街道上,绅士怎么能对女性做出这样的事呢?主可不会原谅你们。”
“神父阁下,我像您保证这位女性应得如此报应。请不要妨碍我们。”
“哦,她做了什么事,使得像您这样的绅士都如此认为?”
“这……”
“要不这样,我来帮您说明?”神父露出灿烂笑容,“第一宗大罪,是杀人。死在她手下的人,尤其是法国人,据本人了解就有五个,至于我不了解的部分,定然更多。
“第二宗大罪,是欺骗。无论甜言蜜语蛊惑人心,还是假扮娇弱博取同情,她都信手拈来;受害者至少超过十个。
“第三宗大罪,是盗窃。跟前面的罪行相比,这一条简直太过普通,也太过频繁,我便不一一冗述了。
“我的朋友们,你们可要警惕啊,这个女人能在你们的眼皮底下耍出任何花招;即便是黑暗的巴士底狱,恐怕她也能像狡猾的蛇一样逃脱。虽然这条蛇无比斑斓美丽,却是毒性十足。”
“你到底是谁?”
神父微笑:“我是来救这条漂亮毒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