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住下去,还不知道要给他戴一顶什么颜色的帽子,思及那张合照,老爷子心里就像有熊掌在抓。乐-文-
不仅疼,还恶心!
说什么都得把人弄回去!
谭水心被他逼到退无可退,身后就是花坛,再远一点停着那辆极致高调的劳斯莱斯。两人争执的声音虽不大,但陆觉民如此张扬,已经有不少人明里暗里朝他们这边张望。
“如果,我不呢?”
“你铁了心要跟我作对是不是?!”老爷子面色铁青。
“让赵婉然离开。”
陆觉民愕然,不是因为老妻要赶走旧相好,而是她竟然学会提条件,更甚者用一种近乎威胁的语气来逼他做决定。
呵,这是吃定他了?
老爷子觉得自身权威受到挑衅,不由生出一股懊恼,倔劲儿上来谁都拦不住,就连徐伯扯他衣袖的动作都直接无视了,“不会去是吧?好!那你就一辈子别回去――”
此话一出,徐伯暗道糟糕。
谭水心已经被这句话惊愣在原地,“你……你让我别回去?”
老爷子重重冷哼。
以往这个时候,她都服软了,可眼下怎么没动静?
不由暗忖是不是自己把话说太重?可只要她答应回家,这不就完了吗?
陆觉民就等着那句“我跟你回去”,可惜,事与愿违――
“好!好!你现在为了她赶我走,既然如此,成全你们!”
说完,大步离开。
转身瞬间,眼泪也跟着落下来,回想这些年,她忍了,让了,服从他,顺着他,都像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都说“少年夫妻老来伴”,谭水心以为,她和陆觉民就算没有感情,可彼此间的尊重还在,至少该留几分薄面给她,可实际上,她又得到了什么?
这是羞辱,对她**裸的轻蔑!
忍不了了,终于忍不了了……
那一刻,她甚至如释重负,当年画地为牢,建起婚姻这座坟城,困住了自己也围住了他,如今也该亲手摧毁,还彼此自由。
当年,母亲就曾警告她,“如果不得一心人,那就做个无心人。”
可到头来,她好像都没做到。
今时今日的苦果是她一手所酿,尝够了,喝醉了,早就应该清醒。
陆觉民半晌没反应过来,只能讷讷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小徐,把人拦住!”
“拦、拦住?”
“快!”
“哦。”徐伯大步追上去,“老夫人,等一等!”
“小徐,你让开。”谭水心抹掉脸上的泪,只是眼眶红得吓人。
“老夫人,有话好好说,您和老爷子这么多年情分,没必要置气。”
谭水心不欲同他多说,“你不明白。”
陆觉民拄着拐杖,跟过来,用一种极其陌生的目光看她:“你这是闹什么?啊?!还有完没完?!”
“完了……早就该结束的。”
“你什么意思?”老爷子听出她不同寻常的口气,结束?结束什么?
“我不跟你过了,我要――离、婚!”
最后两个字几乎是用吼的,她需要这样的方式来给自己打气,才能完整说出这句话。
徐伯呆了,陆觉民愣了,谭水心却长吁口气,忍住眼中酸涩,像跋涉万里的行者,终于放下沉重的背囊,得以轻装前进。
“你……你……说什么?”
老太太直视他,眼里不复温柔,只剩一派决绝,“我说,”深呼吸,“我要离婚――”
“闭嘴!”陆觉民咆哮,颤抖的手指着徐伯,“把、把她带上车,立刻回去!”
“我不回!”
“徐志刚!”老爷子气急之下,连徐伯全名都吼出来了。
徐伯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这……老爷……老夫人……”
“赶紧动手!”陆觉民浑身打颤,他从未想过“离婚”两个字会从谭水心嘴里说出来。记忆中的妻子温婉秀气,体贴入微,虽然偶尔会闹小脾气,但极有分寸。
怎、怎么就要离婚?!
“陆觉民,你敢动我试试?”
“反了!反了!”
“徐志刚,赶紧把人带上车,还嫌丢脸丢得不够?”
“谁丢脸?刚才不是还让我永远别回去,现在又想用强制手段,你、你简直是个土匪!”
这已经是老太太骂人词汇的极限。
徐伯咬牙,“老夫人,委屈您了……”
谭水心后退,“你、你们……”已然被陆觉民蛮横的做派气到哑口无言。
“喂!你们在做什么?!”突然,一声叱咤传来,身着门卫制服的肖观提着警棍跑到老太太身边。
“谭奶奶,没事吧?”
“小肖,我没事。”
“你们是什么人?找谁?”
老爷子冷哼一声,连个眼角都没丢给他,端的是高高在上。
徐伯只好开口解释。
肖观听了大概,知道这是别人的家事,自己不好插手,只得收了棍子,转身问谭水心,“老太太,他说是来接您,这……”
“我不愿意回去。”
肖观轻咳两声,“既然如此,二位请回吧。”
“哪来的毛小子?多管闲事!”陆觉民满腔怒火没地儿撒,来得正好。
“呵,我说老爷子,看您这年纪也不小了,又是坐的豪车,想来也是有一定身份和地位的人,怎么就为难人一老太太?还讲不讲道理?上流社会的人不都讲什么……绅士风度!你这样勉强女人可就不对了。”
“她是我……”
“就算是你老婆也不能这样啊!”
陆觉民板着脸,被个毛小子教训,面子里子全落了。
“有什么话回家好好说,别吵吵闹闹,拉拉扯扯,虽说现代社会风气开放,可大庭广众之下也丢脸不是?”
肖观好说歹说总算把两人劝服了。
老太太还是坚持不回去,老爷子也犟,最终达成一致:上楼慢慢谈!
目送三人离开,肖观长舒口气。看了眼停靠路旁的劳斯莱斯,点了烟,呵笑一声,“现在有钱人脑子里都在想什么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