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夏千语啊。”唐宁的笑容更深了－－是啊，她是夏千语啊，在她的面前，他的脾气从来都没好过。
不知道……
为什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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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走聊聊，陈茵活泼又话多，一路上倒也不显得沉闷。在他不说话的时候，陈茵一个人也能自言自语的说很久，倒是闹得他没多少时间去想夏千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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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文件需要你签字。”
“两天后可以开始做合同，并做资金并转处理。”
夏千语在通知唐宁到传奇资本的办公室后，将新公司的资料拿给他签名。
一周未见，两人再见，似乎更加平常，眼神的碰撞也交流，也都平淡而从容。唐宁看着她桌上依然满是烟蒂的烟灰缸，也不再提醒和叹息了。
自那天听到她摔东西发泄过后，又一个人偷偷哭泣，唐宁便决定不在感情上给她任何压力。
至于抽烟，若她觉得这样能解压，就由着她去吧。
若心病了，身体健康也没什么意义。
唐宁边签字边问道：“颜副市长对这事怎么看？”
“市里知道了桂南生被重判的事，所以矢口不提奕唐。我给颜副市长说收购后的安排时，他只说务必全部抹掉奕唐的影子，至少在项目的直接文件里，不能出现奕唐。”夏千语收回他签好字的文件，低头对着资料清单，一样一样的核对检查，在确认无误后，边收时档案袋里边继续说道：
“所以，对于传奇与宁达新的合作方式，颜副市长是乐见其成的。”
“那就好，和他们打交道要格外小心才是，否则一个政令下来，就前功尽弃了。”唐宁点了点头，在等夏千语收好资料后，才接着说道：“林柏文也回来了吧？”
“没错。”夏千语点头，看着唐宁，认真的说道：“你可以通知陈律师，本周立案，最好能在半个月内开庭。”
“这件事，我现在不方便出面，后期由你直接与Gary联络。”
“好的，我知道了。”唐宁的神色一凝，沉声应道。
“ok，我准备下班了。”夏千语抬腕看了看时间后，边收资料边说道。
“林柏文应该不会怀疑你什么吧？”唐宁等她收完资料后，与她一起往外走去。
“既然是交易，就不可能完全信任。”夏千语淡淡说道。
“会有危险吗？”唐宁转眸认真的看着她。
“不会。”夏千语的眸光微转，见唐宁紧张，便又解释说道：“他怀疑我和Gary不合，所以他在知道Gary目前控制着整个局后，不会对我有太多的防备。”
“或许他只是让你以为，他认为你与Gary不合。”唐宁看着她，缓缓说道：“因为无论Gary怎么做，我都不会怀疑Gary会害你、会逼你。”
“Berlin在与你做交易的时候，自然会将你所有的关系弄得一清二楚，怎么会怀疑你和Gary不合。”
“千语……”
唐宁一脸担心的看着她。
“因为他是Berlin而不是唐宁。”夏千语沉眸看着他，话说得简单而有力。
“你……”唐宁张了张嘴，又缓缓点头，转身与她并肩慢慢往前走去，一路上沉默着不再说话。
夏千语的意思他明白，林柏文是商人，看不到人与人之间的真情。
他也明白，夏千语是在告诉他，因为他学不会以商人的目光去看待这件事，所以他将永远无法释怀她与林柏文交易婚姻这件事。
她那么理智、那么聪明，将一切的事情看得透彻。
而他……
或许在能够用商业的交易思维去思考每一件事情之前，他都无法平静的接受夏千语这样做。
*
“晚上视线不好，开车小心些。”
“你……”
唐宁刚叮嘱完，便看见林柏文从电梯口下来。
“Charlene，打你电话没接，我还担心来晚了接不到。”林柏文朝唐宁点头以示招呼后，弯腰在驾驶室边，看着夏千语温柔说道。
“恩，开车了吗？”夏千语也不解释，直接问道。
“没有。”林柏文伸手拉开车门，意思是自己来开。
“谢谢。”夏千语解开安全带下车，余光从唐宁的脸上轻轻掠过，心里不禁隐隐难受－－最不想见他难过，她却让他一直在难过里。
最不想见他为难，却又一再的让他为难。
“我的车在那边，再见。”唐宁的眸光黯淡，却仍极有风度的打了招呼。
“再见。”夏千语点头，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边扣安全带边说道：“走吧。”
“吃过晚餐了吗？要不去家里楼下的餐厅再吃一些？”林柏文发动车子后，转眸看着她，温柔问道。
“吃过了，直接回去吧。”夏千语一如往常的，拿出文件看起来，并没有与林柏文说话的意思。
“好。”林柏文只是好脾气的笑了笑，发动车子后，从后视镜里看到唐宁已经转出来的车子，眸色变得阴沉了几分。
对于收购传奇资本的决心，又坚定了几分－－于公于私，他必须将唐宁逼出传奇资本。
“传奇收奕唐后，与宁达也是合作关系，是吗？”林柏文似是无意的问道。
“你对这个感兴趣？”夏千语淡淡问道。
“宁达毕竟是carlyle在控股，虽然我答应过你，暂时不插手宁达的业务，但安阁项目太大，它的进程与往来关系，我还是有必要知道。”林柏文解释说道。
“你可以去宁达调取安阁的所有业务合同，私下了解就滴有必要。”夏千语的声音依然清淡冷洌，并没有表示对林柏文的不满，却对他的专业度提出质疑。
“确实。”林柏文微微笑了笑，也不生恼。
*
两人回到公寓后，夏千语依然是回到自己公寓洗了澡、换了便装后，抱着电脑到林柏文这边，然后直接去了书房。
是的，原本她是用客厅的书桌，后来林柏文将自己的资料转移到客厅，将整个书桌都占满了。
她便也自动将加班的地点转移到了书房。
她知道他是为她好，用她能接受的方式，将最好的都给她。
但她依然不会为他而感动，她原本就是一个不会感动的人；而她与他的关系，她向来都定义得清楚－－进则搭档、退则对手，再无其它。
至于他曾经提过的追求、至于他现在做的让步，与她半点儿关系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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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千语打开电脑，研究傅陵发过来的，关于京城汤氏的一些资料。
据傅陵的说法，付女士已经请司法系统介入了家暴事件，所以汤家人暂时还不敢拿她怎么样，她也趁这机会收购公司的流通股，以增加在股东大会的力量。
“先利用男人的脾气、再利用司法系统，不仅为自己争取了舆论支持，还争取了操作的时间，确实是市井的高明。”
夏千语冷笑着，已经分不清对付慧珍是心疼、心酸、还是鄙视。
“给她的收购制造一些困难。”夏千语给傅陵发了信息过去。
“正在进行中，汤氏的盘子太大，这次的计划，时间要得可能会比较长，你要有心理准备。”唐宁立即回了信息过来。
“现在倒没有计划中的紧迫了，carlyle中国马上会就有重创。”夏千语快复回了信息过去。
两人都心知肚名是什么事情，所以默契的没有再说话，也默契的知道了彼此在汤氏收购上的态度。
夏千语这一忙，就到了晚上12点，她抬腕看了看时间后，收了电脑，直接往客房走去。
在路过客厅的时候，看见林柏文还没有休息，便也没有理会。
倒是林柏文见她回房，立即起身，倒了杯温牛奶送进去。
“谢谢。”夏千语示意他放下。
“晚安。”林柏文微微笑了笑，将牛奶在床头后，走到窗边帮她将窗帘放下－－只是在目光看到楼下某处时，嘴角噙起一丝冷笑。
*
与夏千语分开后，唐宁原本打算直接回家，却在不知不觉中，将车开到了与夏千语共同生活了一年的小区。
然后看着他们夫妻上楼、看着夏千语的公寓的灯亮起又熄灭、看着林柏文公寓的灯一直亮到12点。
然后……
看到窗后夏千语隐约的身影，又看到林柏文，最后直到窗帘合上、映在窗帘上的两个人影又交谈良久，直到灯光全部熄灭……
唐宁垂在腿边的双手，下意识的紧握成拳，后来实在忍不住的一拳重重的击在车上，将车顶锤得凹进去一大块。
再回头时，房间的灯再也没有亮过。
唐宁踉呛着回到车内，打着车子发疯似的冲了出去。
他是个成年人，他当然知道结婚是怎么回事。
只是不看见便还抱有幻想，看见了，才知道那种心痛，其实不止于她交易的行为……还有她将面对的、婚后的一切……
*
后面的几天，唐宁再没去过传奇资本的办公室，现在就连假装平静他也做不到。
除了工作，还是工作。
只有这样，才能暂时的忘记这一切－－看到的、和没看到的，他永远无法接受的一切。
“唐总，已经立案。”
“夏晚已经启动项目收购。”
唐宁的电话连续收到陈律师与顾止安的信息，他的眼皮不由自主的跳了一下，随即抓起电话打给了傅陵：
“傅陵，我是唐宁。”
“林柏文的案子马上就要启动，Gary那边的动作他也会马上知道，我担心他会不利于千语。”
“没错，你骗她去京城。”
“尽量试试，我相信她能控制计划，但我不想她有万分之一被伤害的可能。”
“好，我等你消息。”
唐宁放下电话后，想了想，还是去了传奇公司那边－－再多的不想见，也比不上对她的担心来得重。
*
而在carlyle办公室的林柏文，也同样收到了Ben气极败坏的电话：“Gary的项目只是个空壳，实体部分已经卖给亚安银行了。”
“怎么可能？转卖项目，不可能所有人都不知道。”林柏文握着电话的手一紧，沉声问道。
“合同做的是共同开发，合作金额分拆了五个合同，所以只违规不违法，在木已成舟的情况下，Gary拿回来比项目达成后预算还高1个点的利润交给董事会，所以根本没有人追究这个。”Ben不禁气的哇哇直叫。
“那么现在的情况是……”林柏文的脑袋飞速的转动着，想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最关键的那一头给拎出来。
“现在的情况是，我手上连个屁都没有了。”Ben暴躁的吼道。
“Ben，你先别急，你先听我说，你手上的合同价值1000亿，就算余下空壳，也还是你的项目，你要想办法利用这个壳做点儿什么。”林柏文一边安抚着Ben，希望他不要在这个时候坏了自己的事，一边想着，顾止安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
“Berlin，你现在马上回总部，我有事情和你商量。”Ben的声音突然平静下来。
“……好，我马上去订票，你别着急，一切都有办法的。”林柏文的眸光一紧，当即在电话里答应了他－－当然，他是不会回去的。
所谓要商量事情，不过是让他交回手中的国际业务而已。
他林柏文好不容易才拿在手上的，怎么可能轻易的交回去－－这个Ben，真是急糊涂了。
“买到机票后给我电话，否则我要申请审计协助了。”Ben沉声说道。
“好。”林柏文心里不由得一惊，缓缓放下了电话。
他知道Ben现在是认定他与Gary是一伙的了，所以用审计来威胁他－－他与Ben交接才三天，Ben完全有权利在这个时候申请对他的审计。
就算他没事，也必须得回国了。
“你先提请总部对他的审计，理由是交接的业务有财务和流程不清问题。”不知道何时站在办公室门口的夏千语，看着林柏文，沉然说道。
“没错，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林柏文连连点头，拉了电脑，便开始写申请审计的报告。
边写边对夏千语说道：“你对公司熟悉，帮我整理一下资料附件。”
“让薛涛过来吧，我的身份不便。”夏千语的眸光微闪，侧身拉开办公室的门，直接安排薛涛进了林柏文的办公室。
见夏千语似乎是有备而来的样子，林柏文看着她的目光，不禁带着疑问－－她为什么要帮自己？
“你不想我回法国？”林柏文停下手中的动作，沉声问道。
“回去将国际业务交回给Ben吗？那我们的上一步，岂不是走空了？”夏千语轻笑着反问他：“我与你有交易、我与Gary也有交易，你拿Ben的业务，真正拿Gary业务的……是我。”
“你……”林柏文吃惊的看着她。
“你若想回去，我也不拦你，但我告诉你，你将永远无法再回中国。”夏千语说着，便转身往外走去。
“我现在不回去，你在办公室等我，帮我看一下报告。”林柏文沉声说道。
“好。”夏千语晒然一笑，转身返回办公室。
＊
唐宁在跑进夏千语办公室的时候，看见里面空无一人，不由得一阵心惊，拿起电话便打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