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庞秋然微笑不语,看的明白,想是顾长冬擢升一事也传回了宫里,作为一个有兵权的,为了防止王家率先问罪打散了这个才成立的直属部队,城府颇深的祖孙二人率先发难,唱起了双簧。
“哎,欣儿你有这样的心,朕非常感激,只是下次怎么也得说一声,还好,还好…不然老身如何去面对两位先帝!”王太后说着,仿佛是痛心疾首,“传令下去,这次的寿诞,不必铺张,只需阖宫祈福,感谢上苍。”
“诶,姐姐这怎么成,现在欣儿没事,该办的还是要办的,也正好冲冲喜。那震柱呢。”傅太太后似乎是明白皇帝想告诉他什么,但是仍然声色未动,而皇帝此时提到寿诞一事,也必是料到王太太后的反应,若是她这么说,自己也便可少了很多安排寿诞的麻烦,并且也稍微能解一解心头之恨。
皇帝接下来的一番话,经历了那场火的孔光等人和长乐宫一派,自是明白所指何意:“还望皇祖母不要怪罪,为了逃出来,葶苈想出了以为灭火的法子,那震柱被当做柴火烧掉了。所以朕才能出来,这捧到皇祖母眼前的礼物,就这么没了。”
一语双关,葶苈看到丁姬的眼神中逐渐出现了一种怨毒,但也自是默然不语,这皇家虽表面一家,但是这五毒内斗打的都是肚皮官司。
“皇上这是哪里的话,怕是祖姑母要伤心了呢。”王狄此时才开了口,转而双手合十祝祷:“祖姑母的意思是,大家是一家人,天佑大汉,皇上无恙,这便是最好的礼物,所以应当先酬天。”
“是啊,大祭将近,近来宫里又多事,朕看除了祭天,其他的能免则免吧,再说朕也是一贯不喜欢太热闹,人多心杂,不是吗?”王太太后说着,目光如炬冷冷的看着定陶一族。
皇帝双目低垂,道:“那么便依了皇祖母的意思,闹了许久,阖宫不得安宁,请几位太后都回去歇息吧,大家都散了,明日朕自会昭告清楚整个事儿。”目的既然已经达到,那么一群人再聚下去,怕是王家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皇帝想着,若是动到了其他的人也是不好。
“这宜主今天也太不规矩了,这样的事儿,竟然没来。”王太后看顾长冬是动不得了,一句话调转了枪口。
“姐姐这是哪里的话,宜主就是太规矩了,您这个媳妇儿您还不了解吗?她一直说着,自己不祥,所以出了这样的事情,她就来通传自请去太常寺祈福去了。”傅太太后也是一句话,便解了困局。
“哦,怎么这后宫的事,是妹妹知道,而朕不知道的?”王太太后道。
“哎,姐姐那里话,这不是妹妹私自想帮姐姐分担些吗,想着出了这样的事儿,姐姐怕是难安,所以就下令宫里若是有什么事情,先不要打扰姐姐,告诉我就好了。”
“那以后呢?”
“若然以后再又这样的惊喜,我想欣儿也需要策应,不妨这样的事儿,就让妹妹历练吧,不然失了心意,又不安全。”
“呵呵。”王太后笑笑,转身便朝长乐宫的方向走去。
“人必先自作而后自受之。”葶苈一席话说的小声,但是庞秋然哪里有不明白的。
二人话别之后,未央宫宫门处广场上人群也渐渐散去。葶苈和甘遂二人回到了太乐令的住处,甘遂取出腰间的钥匙,打开了门三人刚一跨进屋子点上了灯,只听国为打开了门,叫道:“葶苈,你过来一下,有几处记谱我不太看得懂你的字迹,竟然像是以前燕国的谱号呢。”
“国为啊,不着急的话明日吧,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想葶苈应该累了。”甘遂说到,心里有一些怨怼,语气也不大好听,似乎觉得国为不太体谅葶苈。
“甘兄,你听我说,很着急,葶苈他会有兴趣。”国为说的缓慢,但是却字字珠玑。
那些言语间的沧海遗珠,在葶苈的耳朵里穿成了一条珠链,他知道,或许是那个人想见他。转身对二人说:“你们先休息,不妨事,你们听皇上说了吗,大祭是接下来的要紧事儿。我过去看看。”
“可是…”甘遂正想阻止,葶苈摇了摇头已经出了门。
几步走到国为的房内,果然,在幽暗的灯光下,房屋中的荫蔽一角里,赵飞燕已经坐等多时了,身边的案几上的一个陶杯中,茶色已经渐淡。
燕国二字在葶苈听来再明白不过,所以他并未吃惊,但接下来的一幕近乎让他的心瞬间提了上来,只见国为的床上睡着一个满身血痕的人,而床边站着的是下午那个突然消失在后院的岑妈妈。
只听那个人躺在床上口中喃喃道着:“老幺…快救救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