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扭头四下看了看,身旁粗糙破旧的小炕桌上放着一个深色的粗瓷小碗,碗边细细的灯芯正悄悄燃着,火苗太小显得昏暗不明,但好歹能看清屋子里的大概。
咦?咋不像是长房那一家住的那间屋子。
王晴心下疑惑,再仔细看看,倒像是自己曾经来逛过一次的二房一家人住的地方。她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赶紧撑起身子想要看个清楚。
在屋外忙活的老三媳妇包氏听见动静进来,看见自家丫头在炕上撑起小身子一脸惊愕地四下张望,惊喜地冲着外面喊:“娘,果儿醒了。”
说罢她几步走到炕前,凑近仔细打量着闺女头上缠着的纱布,嘴里急急问着“还疼不疼”的话。
片刻就见奶奶陶氏火急火燎的脚步声匆匆进屋,看见炕上呆怔着的小丫头,陶氏走上前摸摸孙女额上抱着的纱布。
王晴有些吃痛,她低头哼了一声,就听陶氏缩回手哼道:“天爷!总算没什么大碍,李郎中今儿过来瞧的时候就说了,只要醒过来就没事了,得亏这疤痕在额上头发能遮着,只要仔细养着,过上一年半载就不容易看见了。唉,总算没有破相,真是菩萨保佑。”
王晴犹如惊雷在耳旁炸开,这屋子、身旁的包氏,还有奶奶陶氏只有面对姚果儿才会说出的话,无一不告诉她,老天,穿错了!
陶氏看孙女醒了便放心了,又叮嘱老三媳妇好好照顾便出去了。包氏应了一声,等婆婆身影消失便殷勤地上前按着自家闺女重新躺下,嘴里絮絮叨叨说着埋怨大房一家子的话。
王晴,不,现在已经是姚果儿了,她已经无暇顾及包氏嘴里说了些什么,怎么回事?不是姚荚儿,偏偏是这个惹人不喜浑身是刺儿的姚果儿?为什么会这样,姚荚儿不是也出事了么?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心头一万只乌鸦扑腾飞过,她实在不想接受这个现实。
“荚儿呢,她怎么样?”
半晌,姚果儿打断包氏喋喋不休的声音问道,早熟悉了三房两口子的秉性,果儿对于包氏没法叫不出那一声“娘”。
包氏见闺女提起姚荚儿就是一肚子的气:“哎呦,娘的好闺女,你都摔成这样了还操心那个死丫头做什么?她没事!
你奶请李郎中给你看完也给她看过了,死不了,就是胳膊腿压伤了,休息几天就会没事。倒是你,娘可怜的闺女,伤在脸上,疼在娘心上啊!”
包氏伸手抚了抚闺女头上的伤口满脸心痛。
包氏跟丈夫姚三柱两口子就生了一儿一女,这个女儿因为从小长得好,得了婆婆的看重,平日一直精心养在家里,等闲都不叫她出门干活。
谁成想今天竟会惹出这么大的乱子,偏偏还是伤在脸上,都是那个该死的荚儿惹的祸!包氏心里恨恨地想着。
听到姚荚儿没事,姚果儿这才放下心来,继而颓废地躺下身子不想再说一句话。
眼前这个便宜娘包氏的年纪,跟她前世差不多大小,这叫她实在张不开嘴喊娘,不想再理会包氏的嘘寒问暖,姚果儿干脆闭上眼睛假装要休息,脑子里胡思乱想了半天,终于抵不住困意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