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氏手上不停,嘴里恨恨地骂着,那一大罐菜籽油陶氏看见就心疼得肝颤,叫何氏小心地放进橱柜最里头藏好,等过年的时候再用。
姚二柱想起果儿买菜籽油时求他的话,这会儿自然不会出卖亲闺女,继续嬉皮笑脸道:
“娘,那菜籽油不是专门孝敬你们二老的么,您想想,咱上姚村儿,哪家吃得起菜籽油?您二老辛苦了一辈子,合该好好享享福了。”
姚三柱说着话,伸手快速地从碗里捏了一大把油梭子放进嘴里吃起来。
陶氏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去、去、去,手洗了没在这儿乱摸?三个小孙子都没你这么馋,给我出去。以后不许再听你家那败家娘们儿的主意,胡买东西乱花钱!”
“明儿咱包饺子吧,娘包的油梭子饺子我都想了大半年了......”
姚三柱一边说着,被陶氏不客气地推出了厨房,顺手关上门,继续熬她的猪板油。
第二天开始,姚老爹把姚三柱和包氏带着在地里忙活了一整天,下晌回来的时候,说起村里有人家开始收割了,交代全家明天开始秋收。
翌日天刚蒙蒙亮,陶氏就在院子里扯着嗓门喊起床,何氏跟刘氏已经到厨房开始做饭,秋收是件极其耗费体力的活,从今天开始家里每天做三顿饭,保证大家的伙食跟上趟。
老三两口子昨天被老爹揪着在地头卖力干了一天,这会儿很有眼色地不等陶氏单独过来砸门便赶紧爬起来,穿好衣服出门了。
因要忙秋收了,今天早上的饭菜就比往日丰富了一些,每个人的粗瓷碗里都是熬得稠稠的小米稀饭,几盆自家菜地里的时令蔬菜,明显用猪油炒过。
最大的变化是往日的杂粮窝窝换成了黑白面搅在一起蒸出来的馍,管饱吃。
这样的伙食待遇一年也不过两回,过年和秋收的时候。
吃完了早饭,姚老爹发话,家里只留下陶氏跟几个孙女负责做饭,其他的人包括姚四柱、三个儿媳还有孙子们,全部跟着下地收割庄稼,就连最小的三个林也给安排了捡麦穗的活。
下地的人都走了,陶氏赶着皂儿跟荚儿赶紧出去割猪草,割完两筐就回来还要准备中午的饭食呢。
打发走几个孙女,这会儿家里就剩她跟果儿两个,这段时间家里人手紧张,做饭的事陶氏亲自上阵。
掀开案板上蒙着一层笼布的大盆,里面前几日泡的豆子已经出芽了,齐整的小豆芽水嫩嫩的看着就很是爽口。
今天中午就做杂面饼子吃,再凉拌几个小菜就可以了。心里盘算好,陶氏挽起袖子拿了个面盆开始往里面舀面粉。
果儿在一旁看见陶氏舀了两碗白面粉就停下了,接着打开旁边的黑面袋子碗就往里面伸,忙拦住陶氏:
“奶,不是说烙白面饼子吃吗,咋还往里头掺黑面呢?”
陶氏一记眼刀子看向果儿:“谁跟你说烙白面饼子?就这么点儿白面,一大家子人够吃几顿的?不掺黑面能行?跟你娘一个馋嘴样不知道过日子。”
说罢就要继续舀面。
果儿眼珠一转:“吃完了再买呗,我给咱买。奶你忘了?我现在管着我们三房的钱呢,要不咱中午就吃白面饼子,再添个炒鸡蛋,第一天咱就吃顿好的。”
陶氏听她这么一说眼睛亮了起来,紧盯着果儿道:“这可是你说的,吃完了白面你买?”
果儿肯定地冲她点点头:“我买。”
陶氏这才收回手思量起来,她早就惦记着三房分走的那部分钱财。
不是她小气,老三两口子是啥样人她这个做娘的再清楚不过,两口子都不是过日子的主,把钱送到他们手里无疑是肉包子打狗,还不知糟蹋到哪儿去了。
既然钱在果儿这小丫头身上,不如趁这几日叫小丫头都掏出来贴补家里也好。
想到这里陶氏不再犹豫,手里的碗重新伸向白面袋子狠狠舀了几大碗。
等皂儿几个背着满筐的猪草回来时,陶氏跟果儿在厨房里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见她们一回来,陶氏就催促着剁猪草,喂猪喂鸡,完了进厨房,几个孙女被指挥得团团转。
皂儿平日已经跟着何氏学做饭了,完全可以给她当下手。荚儿在灶前烧火,果儿跟豆儿两个捡豆芽,择菜,婆孙几个忙的脚不沾地。
“荚儿,去取四个鸡蛋搅拌了一会儿炒。”陶氏吩咐荚儿。
不等荚儿应声,果儿站起来率先拿了一个小瓷盆,从壁橱里取出装着鸡蛋的小竹篓端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