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叶小心翼翼地低着头,直到确保乔不遗和朝公子已经走出了可以看见自己的范围,这才抬起头来。
蓝况看着她,关心地问:“姑娘,你是不是头又开始疼了?要不要再找个大夫?在下刚才找来一个,但是那位老先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阮叶在心里翻白眼,我又是猪狗牛羊,那个兽医看得出我是什么病那才真是我的问题严重了。
虽然心里很想敲敲蓝况这颗长得漂亮异常,却也思维比较异常的脑袋,阮叶面上还是维持着她所扮演的角色的温婉:“不用了,许是刚才有些急火攻心,这会儿已经好很多了。”
蓝况不太确定地问道:“真的?姑娘不要见外,要是不舒服的话,尽管让在下去找位大夫来,还是身子要紧,硬抗不得。”
阮叶听了只想摇头:“兄弟,我是真的没病哪,你不要再逼我去看大夫了。”这话她在心里无声地呐喊着,却还是得舀出她百年难见的耐心来彬彬有礼地推辞蓝况的好意。
“真的不用了。”她硬是摆出了腼腆的微笑,当然,这是她自认为的,在别人眼里她那表情犹如为了忍受身体上的不适而反应在面部上的局部小型僵硬。
蓝况看她一再推辞,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阮叶见他忽然沉默不语,反而有点儿着急。她能不急吗,她还指望他帮她“还钱”呢。
幸好,蓝况虽然不知为何原因而一阵发怔,却一会儿就回过神来:“姑娘,能告诉在下你夫君欠下多少债,或许我可以想办法助你一二。”
阮叶想点头得不得了,但是还是要继续做表面功夫,以期望最后在获得蓝况帮助的时候可以得到最佳效果。
“这可实在使不得,这件事情,小女子虽然已经对我那狠心的夫君完全死心,但是家中尚有公婆要赡养,我自会想到解决问题的办法的。”她故意把情况说得凄惨,并且同时还有提高了自己的孝顺指数,只差没直接跟蓝况说,你快感动吧,你快同情吧,你快给钱吧。
蓝况的反应没有令阮叶失望,他果然皱起秀美,精致的五官无一不透出怜悯的气息。
“在下力所能及之处,岂有不帮之理?”他语气略微坚决地说。
此话正中阮叶的下怀,她脸上露出有些迟疑的表情:“可是……”
蓝况双手轻轻握住阮叶的肩头:“我一定会帮你的,放心。”他眼神坚定地让阮叶心里不知哪出便小小的触动了一下,骗一个这么热心帮助自己的人,好吗?
她自小生活在荷谷之中,日子过得平淡单纯,人虽然活泼调皮了些,但是却不是那种完全不明是非的。但是,话说两面,一方面,她本质不坏,但是另一方面,她也没有世俗约定俗成到几乎有如纲则一般的是非观,遇到紫罗后,后者显然也没有给她灌输多么值得赞扬的辨别是非的分辨方法。
这会儿,玩心加贪心,她想骗蓝况的钱,因为就她所知,在外面的世界,钱真的是一样非常好的东西,虽然钱并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钱就没地方住,没饭吃,所以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然而,她心里却还是有些迟疑,这样做对不对?蓝况从见面到现在一直都对她说的谎话深信不疑,还主动帮忙找她随口胡编的“夫君”,她装晕他不会武功也硬是把她抱回房,还给她找大夫,怎么看都不是坏人,自己这样骗他,对吗?好吗?
这是第一次,阮叶在出谷后,扪心自问自己的所作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