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三爷!”
肖希源一路疾步往府门走去,不管余管家跟在他身后不歇不停的念前念后。他只是不停步的一路走,一路解开脱下自己身上的那一身新郎官喜服。
“让开!”
肖希源三两下推开了那几个由管家指使去拦在门口的伙计,不理会四周来道贺的亲朋近邻投来地诧异的目光,一挥手,将脱下的喜服一把抛给了一旁地余管家。一面已经一抬脚,踏出肖府大门外去——
肖府门外,四下里也是挤满了陌生的人。都是一张张陌生地脸。他推开一重重围堵在肖府门口观望肖府今天这场婚事的闲人杂人、男人女人。站在了四通八达的街上。街上人来人往,充斥着一个个陌生的身影、一张张茫茫的陌生地脸。让他的心直直沉下去的陌生的一
四周喧闹的声音渐渐在他耳边低了下去,他忽然什么都听不见了,却只有心里那一个声音清晰的不容丝毫遮掩的一遍一遍揉搓着他忽然脆弱不堪的心:
“她走了,她走了,她终于……还是走了……”
这一刻。他是才那般真切的意识到他遗落了她,遗落了心里多么珍贵地一颗珍宝……
站在热闹纷繁的大街上,希源却突然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孤单。……
已经看不见肖府了。
韵柳一人走在不知名地街巷里,肖府距离她越来越远了。
从他决定要娶刘贞淑进门那天起,她就知道自己是该离开肖府了,无论如何都该离开了。只是,没有料想到,最后却竟是他给她创造了这样一个逃离的机会。今天,府里地人都在忙着操办他地婚事。府里上上下下的佣人也都到前院去帮忙招待客人,没有人再来顾及到她,包括他在内。他可是今天地新郎官。而且。在府里人的眼里,她早已经是肖思泽的姨奶奶。绝不会想到如今的她还会想要逃出肖府去。
而她真的是出来了。趁着有几个伙计挑着满筐的菜从后门进府来送菜的空当。从只顾着低头验菜的厨子身后轻脚走过,迈出还未关上的后门——她走出了肖府。
迈出那扇门,面前横着一条僻静的巷道。
巷道里的过道风裹带着一种全然陌生的气息朝她扑面吹来,身后是厨子和送菜的伙计在那里你一言我一语的搭着话。
这时候,他们口中说的那些与她全然没有关系的话听来却有着一种奇异的感觉,仿佛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声音,而她就要从这个世界脱离了,——那一个瞬间,韵柳的心忽然莫名的一片空白,她只是完全下意识的转身,朝着巷道出口的方向走去——
出了后门,沿着肖府长长的外围院墙,她走在这一条长长的寂静的巷道里,心里太乱的时候,脑子里的思绪是一种奇异的停滞,她只是下意识的往前走,往前走,眼睛只是看着前面巷道的尽头,那里有一个转角,转过前面那一个弯,这肖府庭院,连这院墙一起,就真的是被她抛在身后了,她就是真的要远离这所深深庭院了——
她不想回头。也不能回头,也真的不该再回头。
转角处渐渐的近了,她的两条腿却莫名的越来越迟重起来,……也许是因为那颗越来越牵累不堪的的心——为什么会这样?距离他越是远,之前那种种的记忆却越是清晰深刻起来,……她想起了初入肖府有一晚,他故意捉弄她的那一幕。想起了那个寒夜,枪口下,他无所顾忌的堵在她的身前。想起那一句刻骨铭心的誓约——
“死生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有风轻轻拂过,也似带着一丝丝离别的凄伤气息。
韵柳的手忽然莫名的颤动了一下,那日,他抓着她的手,在她手背上印上了那一吻,那一抹温热的记忆,依稀还留存着,灼灼的燃着她的心。
就在转角的地方,韵柳忽然站住了脚。
她要再回头去看一眼——因为知道这一走,再也不可能会回来了。她略显迟缓的转过了脸去,凄伤的目光越过高高的院墙,深深的望向了那所庭院里——
初入肖府的那一晚,所发生的一幕一幕依然还历历在目,而当时那颗无牵无扯的心如今却再也无法企及,早已经是残缺不堪——真的可以当那一切都不曾发生过吗?……
此时此刻,他会是在做什么?今天做新郎,他快乐吗?她的离开对于他还会有所谓吗?……
那高扬的喜乐,忽然从院墙里悠悠扬扬飘了出来,韵柳的心忽然一牵一牵的疼痛起来。
巷口的凉风吹过她的脸颊,拂过她单薄的身体,让她寒凉的心更多了几分苍凉……该走了,该走了,真的该走了。
韵柳断然收回了目光,她回过脸去,毅然朝着她该去的方向远去了——
来易来,去难去,
难理难断红尘情。
分易分,聚难聚,
爱与恨之千古愁。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