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试探
强烈的想要确认的意念让萧景泰倏然睁开了眸子。
视线里,是一张清秀白皙放大了数倍的脸,就在他的鼻梁上方,他好似还能闻到她幽香如兰的气息,轻轻的喷在他的脸上,痒痒的,麻麻的
萧景泰来不及问一句你在做什么,晨曦便惊得跳开几步。
“郎君,你怎么醒了?”她开口问道。
萧景泰凝着她,心道这女人倒是会先发质人。
“你在干什么?”萧景泰忍着头疼翻坐起来,语气冷冷的,带着一丝不悦,目光却一错不错的盯着她的眼。
记忆里那双闪着金色幽芒的眸子,一点一点地在眼前重叠,萧景泰的气息也随之急促了起来,他想要迫不及待的问晨曦那个神秘人,究竟是不是她?
若是的话,那么请给自己一个解释,为什么她会出现在现场?为什么她会如此高强的武艺?为什么会拥有那样一双闪着炽烈眩光的眼睛?
若不是
若不是呢?
这一刻,萧景泰的内心竟莫名的纠结起来,他似乎更不愿意听到不是的答案,他不明白不期然而来的那股子失落,究竟是因为什么。
“我刚刚是在帮郎君你擦额头的汗啊,姑奶奶刚刚吩咐婢子,说郎君你喝了醒酒汤,可能会发汗,让婢子留意。”晨曦扬了扬手中的雪白丝帕说道,眼神清澈明净,没有半分杂质。
萧景泰没有看出晨曦流露出任何的异样,心里既安慰又矛盾。
随后他的目光落在晨曦握着帕子的手上,浓黑的瞳孔又是一阵收缩。嗓音低沉沙哑,问道:“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晨曦低头看着手背,上面缠着一块白色的绷带,隐隐泛出血迹。
“哦,婢子今儿个在大厨房的时候不小心烫伤了,后来就上了药,用绷带缠着。”晨曦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说道:“不是什么大伤。过两日就好了!”
萧景泰却不大相信,他在想,若出手相救的神秘人真的是一个人的话。以一敌十,绝不可能身上半点儿伤痕也没有。
看到晨曦手背上的伤,他只有一个想法:不是巧合!
“打开给我看看!”萧景泰语气霸道而强势的说道。
晨曦愣了愣,神色错愕。嘟囔着小嘴反问道:“婢子不是跟郎君说了么?是小伤,不碍事的!”
“打开!”萧景泰盯着晨曦。面色沉沉。
晨曦觉得有些好笑,点点头道:“既然郎君如此关心,那婢子只好从命!”
这话说得有些赌气,可不知道为何。在萧景泰听来,还多了一丝撒娇的味道。
他低沉如水的脸色有所缓和,嘴角的微微挑起一个弧度。只是那点儿笑意在看到晨曦手背上的伤痕后,便顿住了。
白皙如玉的手背。血肉模糊,触目惊心。
细嫩的皮瓣有外翻的痕迹,边缘处还有被火燎过的印记,带着少许黑灰。
萧景泰下意识的就抓住了晨曦的手,皱眉问道:“怎么烫成这样?”
“大灶膛里的柴火突然掉出来,婢子怕烧着其他地方引起走水,就用手挡了一下,不曾想就被烫伤了!”晨曦解释道。
萧景泰听到她如此蠢笨的举动,只觉得哭笑不得。
用血肉之躯去挡柴火?
“你脑子是豆腐做的吗?”他没好气的骂道。
晨曦哼哼几声,把手抽回来,气鼓鼓的模样让人不忍心再责骂什么。
既然晨曦的手是被烫伤的,再看她如此笨手笨脚的反应,还真不像是身怀高强武艺的人。
或许是因为她是辰家后人的关系,自己无意识间总把她想象的太厉害了!萧景泰如此想到。
“把烫伤药拿过来,我帮你再上一次!”
“不用了,婢子回耳房再上药就行了!”晨曦笑道。
“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别忘了自己的身份!”萧景泰黑着脸提醒道。
晨曦切了声,毫不给面子的翻了个白眼,这才道了声是,取药去了。
虽然嘴上不说,但晨曦心里还是挺安慰的。
要说她为他做得也真够多的了,甚至为了不让他起疑,将自己划伤的刀口再添烫伤,这皮肉之苦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好在他有良心,帮自己上药也是应该的。
晨曦很快就把烫伤药取过来了。
萧景泰将药瓶子打开,用一只小银勺舀出来一小块雪白的膏体,拉起晨曦的手,一点一点均匀地敷在伤口上。
虽然萧某人常常表现的很毒舌,但此刻低头蹙眉帮她上药的神情和动作,十分的细致柔和。他的手心此时是朝上握着她的手腕,晨曦的五指就轻轻地搭在他的大而宽厚的掌心里,她能从指尖感受到他手心的温度,干燥的,粗粝的,温热的。
“手别乱动!”萧景泰感觉掌心发痒,抬头瞪了晨曦一眼。
“谁乱动了,不是一直被你握着么?”晨曦才不怕他瞪眼。
萧景泰乌黑的眉目就动了一下,低头闭嘴,将干净的绷带仔细缠上,在晨曦的手心里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去睡觉吧,明天不必为我准备早膳了,让同福和樱桃去做!”萧景泰松开晨曦的说,起身说道。
晨曦笑嘻嘻的点头道好。
从昨晚折腾到现在,她还没好好休息呢,还真是累了
暗黑的夜幕与山连绵,交织糅合在一起,黑黢黢的一片,山脚下的火把,好似点缀在夜色里的零星。
荆世男正在帐中看着地形图,昏黄的灯光将他高大的身影斜斜地拉长,投射在帐篷的幕布上。
一护卫站在帐外,手里握着一个小竹筒,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进来!”荆世男沉声说道。
护卫应了声是。这才迈步走进大帐。
“将军,金陵城传来的!”护卫将小竹筒呈给荆世男。
荆世男动作飞快的接过来,迫不及待的将封漆起开,取出里面的的笺条。
然而他隐带兴奋的脸,在看到笺条内容后便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