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皇后的这句话,我终于动容。
皇后不知道姚姑姑就是我的娘亲,但是她的话中明显透露出在我被禁足、几乎与外隔绝的这段时日里,娘亲做了什么事是我至今都不知道的……
皇后一直对我心存芥蒂,只是因为太皇太后的缘故,没有明着对付我。如今,太皇太后不在了,她更是对我心怀怨恨,我该如何从她的口中套出我想知道的东西,且又可以不被她发觉我的在意?
想来想去,我只得装作无力地辩解道:“太皇太后娘娘不是臣妾害死的,臣妾也没有给姚姑姑任何好处。”剥除姚姑姑是我娘亲的这层因素,假如我只是一个普通宫嫔,我靠什么去收买太皇太后娘娘身边最得力的女官?
恐怕皇后也是心存疑窦、抱着探听消息的目的而来,听我如此说,她淡淡地瞥了我一眼,道:“是么?谅你也没有这个本事。”
我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又开始担心起娘亲。毕竟,皇后适才的话中已经很明显的透露出一个讯息:娘亲将罪名全部承担了——这到底是如何的一种承担?是娘亲承认自己是谋害太皇太后娘娘的凶手么?那么,她跟在太皇太后娘娘身边这么多年,谁会相信她的说辞?
我跪在地上偷偷打量皇后的神色,见她面露些许疑惑,连忙见缝插针地直接问道:“皇后娘娘,您刚才说太皇太后娘娘身边的姚姑姑将罪名全都承担了?臣妾不明白,姚姑姑不是太皇太后娘娘最信任的女官么?她怎么会谋害太皇太后娘娘?”
皇后探究的眼神在我脸上转了几转,我露出一副茫然的神态,显然确实不明白。皇后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皇祖母遇害的那天,你不是就在现场么?你都不清楚,本宫怎么会清楚?”
我咬了咬牙,准备吐露一小部分实情,以换取我想知道的东西。我诚恳而又面带哀戚地注视着皇后道:“臣妾到今天都无法想像太皇太后娘娘会在庄宜殿的西暖阁毒发身亡……”我抽泣了几声,眼泪真的就那么流了下来,“臣妾只知道是红情亲手下的毒,而姚姑姑下令杖毙红情……”我故意将逼供换成了杖毙,想看看皇后如何反应。
果然,皇后陷入了思索。我知道,她定会想到:红情是跟随我从钦安殿出来的人,而姚姑姑又是太皇太后娘娘身边的红人,她们之间是否早有勾结?我的“杖毙”之说又有将她向杀人灭口之路上引的意图。皇后娘娘所知有限,最后她会得出什么结论,我不得而知。但是,若她所说是真的,她定会更加怀疑为何姚姑姑要将所有的罪名一肩承担。
跪得太久,我的双腿麻痹,我情不自禁地左右摇晃了一下身子。
沉思中的皇后发现了我的动作,显然想起我是一个怀有皇嗣的人,她的眼神冷了下来,脸上却堆出笑道:“啊呀,瞧本宫的忘性,竟然没有叫你平身。妹妹,你赶紧起来!”说着,伸出手虚扶我。
虽然我的腿很麻很痛,似乎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我却不敢借皇后的手力站起来。我忍住痛,对皇后笑了一笑,道:“臣妾谢皇后娘娘,臣妾不碍事。”我将双脚放平,贴在地面上,然后臀部后移,完全坐在了自己的小腿上。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膝盖,准备站起来。
皇后早就收回了她的手,似笑非笑地准备看我的笑话,这时,忽然从旁边伸出一双手,牢牢地搀住了我。我扭头一看,发现是沈秋笛。顿时,就着她搀扶我的手劲站了起来。站起来后,我感觉自己的双腿虚软,又忍不住多在沈秋笛身上靠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