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怔地望着烛光中风玄清俊的脸,风玄忽然反应过来,缩回了手,我立刻别过脸去,掩饰自己的尴尬。片刻之后,只听风玄道:“娘娘,对不起,得罪了。”
我一面说道:“无妨……”一面挣扎着要从床上爬起来。虽然风玄是皇帝的贴身侍卫,估计早就看光了我的睡礀,但是礼不可废,做做样子还是必须的。谁知风玄再次伸出手,按住我的肩头,不让我起身,口中道:“娘娘不必起来,微臣转达完皇上交待的几句话就走。”
我只好重新躺回去,心中想着:不要把风玄当作是男的就好,就当他和宫中的女官一样好了。多想多做了,显出我的心思,反而不美。当下,我躺在床上改用无比坦荡地眼神望着风玄,问道:“是皇上派你来的?”我没有问出口的是:他为何自己不来?为何要派你偷偷摸摸的过来?宫中的形势,真的就严峻到这个地步么?
风玄点点头,从怀中抽出一封信,对我道:“皇上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我狐疑地伸手接过风玄递过来的信,朝信封上瞥了一眼——“妹妹收”,我顿时被信封上的字烫着了。捏着信封的手有些颤抖,却迟迟不敢打开来看。
写信的人称呼我为“妹妹”,难道说会是我的哥哥韩朱?想到自己被晋封妃位之后……曾经给哥哥写过好几封家书,却至今没有得到任何回音——这才是我一听说北境燃起战火,就亟不可待地向宁夙打听消息地真正原因。虽然知道哥哥不可能会出什么大事,但是没有讯息已经够叫人心焦的了。
然而,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哥哥的家书会落到皇帝的手中,再由风玄转交给我。
我忍着心中的迫切,没有当着风玄的面拆开这封信。而是问道:“皇上……他可还有别的话叫你带给我?”皇帝几个月没有踏足永笀宫一步,难得他派来了风玄,我怎么能不借这个机会多问几句?尽管我告诉自己不在意,但是也许怀孕的人会有些脆弱,所以,我还是问出了口。
风玄用一种了然地眼神望着我道:“今天发生的事皇上已经知道了,他让你好好照顾自己……”
风玄的脸居高临下,烛光在他的身后,使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入目的只是一块块斑驳的黑影。我只能选择相信,皇帝是真的托他带这样的话给我。
听了这样地话,我不知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若说皇帝是关心我的,可以他叫我自己照顾自己的话。却稍嫌关心不足;若说皇帝真的冷落了我,他却又不会在我出事地当晚派风玄来看我,还送来了哥哥的家书……我静静地躺着,心思百转千回,就连风玄是什么时候离去的都不知道……直到我露在锦被外捏着信封的手感觉到了彻骨的寒意……
先将手缩回被子中暖和了一会儿。我才小心翼翼地撕开了信封。就着床帐外透进来地烛光细细地读起来。
哥哥在信中说,我寄给他地家书他一封不拉全部收到了。只不过军中事忙,交流不便。他一个小小地亲卫总不能叫传递公务的军士帮他传递家书,所以才迟迟地没有给我回信。这次,北境燃起战火,他才找到机会写信给我,也当是报个平安。
哥哥在信中还说,自从上次随大将军返京述职,发生了那些事情之后,回到军中,大将军并没有责罚他,而是一切如常,便叫我也不要担心。此外,关于我一直关注的爹爹地下落,他从一起参军的同乡那里,稍稍问出了点眉目。那位同乡道是爹爹借口返乡辞官,却没有回到老家。而哥哥从种种蛛丝马迹判断,爹爹可能是来了京城……
看到这里,我心中一动。然而将信封内的信纸翻来覆去了好几遍,我都没有找到哥哥为何会怀疑爹爹来到京城的理由。
在我的印象中,以前在家,爹爹从来没有在我的面前提到过京城,更不会说我们家在京城还有亲戚,这也就是在宫中遇上娘亲,我会那么意外的原因。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外祖父曾经是太医院的院正,爹爹从来没有露出过哪怕一丝口风,而哥哥他,显然也是不知道这一点的,不然,就不会在我要奉旨入宫选秀之前,那么着急地要我躲避选举了,当时他用的理由便是:京城距离绛城那么远,而且我们家在京城举目无亲,何况,入了宫,以后想见一面都难,能够避免这一切的方法,就是逃避选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