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近旁太监得了旨就想上前将安心架下去。
“慢着!我有话说。”安心这时心下虽然慌乱却也还未失措,大不了就和这老太太撕破脸皮呗,反正她也活不了几年了。
“怎么?你还有话说?现下你的举止就已经狂妄无礼到足够死罪了,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何说法。”太后止住了那些太监道。
安心还未开口说话,赵祯已跪下求请道:“请大娘娘收回成命饶她去吧,此事都是儿子的错,儿子不该召她进宫引起了皇后的误会。”
刘太后望着跪在地上的皇帝,面上神色木然心底却感叹万千。不知这小丫头使的什么法子,竟让赵祯对她如此维护,看来美色诱人当真不假,幸好自己当初没有让王蒙正那女儿进宫,否则现下情形只怕更遭。只是留着这个小丫头在总有一日是个祸患,最好是当下杀了,一了百了,想必皇帝难过一阵就会醒悟过来自己是为了他好吧!只是自己与他的母子情份,只怕是更淡了。想着,不禁叹了口气道:“祯儿,不是为娘的心狠,只是这丫头留不得!”说着,挥挥手示意太监们将她拖下去。
“太后,我有话跟你说,是不是让这些人都回避一下?”安心也豁出去了,大不了丢了这条性命在此便罢!
“你有什么话便说吧!”刘太后已经有些懒得理她了,对她的无礼言行也木然起来,巴不得她快点说完。也不知这丫头怎的变得如此愚笨,居然想让自己将皇帝和皇后一同赶走只听她一人说话。
听太后这么一说,安心面上忽然浮现出一阵奇怪的笑容,望了眼赵祯,心下有些不忍,但为了自己的性命,不得不赌上一把了,于是说道:“不知太后可还记得当年做妃子时身旁的侍女李氏?”
太后闻言全身一震,面上的表情带着不可置信,急忙止住安心道:“你别说了。这次就饶过你吧。”
“民女谢太后恩典,但,民女还是有些不放心,生怕出宫之后遇到一些什么小毛贼呀或是挡路的强盗,还请太后——”说到这里,她也不继续往下说了,反正两人自己心中明白。她这回可算是破釜沉舟了,打赌刘太后会对李氏这个名字动容,也打赌刘太后必定要在自己出宫之后派人杀了自己灭口。
身旁众人一头雾水听不明白她们在说些什么,不明白为何这女子轻轻一句话竟能抵过皇上的苦苦求请,甚至后面的一些言语简直就是在威胁太后了。可刘太后心中却清清楚楚,现下绝对不能让安心当着众人将此事说了出来,否则赵祯定然会对自己猜疑怀恨,只得先打发了这个丫头,日后再想法子打听她是怎生知晓此事的,再找个借口将她除去。是以颓然道:“罢了!我答应你。”
“口说无凭。”安心得寸进尺。她也不管赵祯在旁边做着杀鸡抹脖子的眼色暗示她见好就收,偏偏要得到一个绝对的保证。
刘太后怒容满面却又发作不得,想了半日,将手上常日带着的一枚玉戒摘下来冷哼道:“此戒乃是先帝所赐,见者如见先帝,有此戒在身,谁也没胆子动你。”
“民女谢太后赏赐。”安心笑吟吟接过来戴在手上告退出宫去了,留下身后一大票面面相觑不知怎会如此的众人。
蘅芜苑中。
“痛死我了,这皇后还真是恶毒。”安心趴在床上哼哼叽叽地叫唤着,由着兰汀蘀她上药。
兰汀抿着嘴笑道:“谁让你居然连皇后都不理会,好大的架子哦!”
“她那恶妇模样我看了就讨厌,为什么要给她下跪?”安心反驳道。
兰汀轻轻摇了摇头道:“那太后你也不见得喜欢吧,怎的还是不得不给她磕头?想是你仗着自己与皇帝是朋友,有他护着你,自然没将那皇后放在眼中。”
安心细细一想倒也是如此。罢了,日后再不进宫去找这些莫明其妙的麻烦便是了。这次算是自己命大,刘太后有把柄在自己手上,否则这会只怕已是横尸在地了。
“那李氏又是什么人?怎会让太后如此害怕竟将你放了?”兰汀一边上药一边忍不住好奇问道。
“这个——不能说。”安心自然不敢说,关系太大,也免得连累到兰汀。
“难道这个李氏与那太后有什么关系,而你又与李氏有什么关系么?”兰汀猜道。
安心躺在床上满头黑线,什么时候兰汀也变得如此八卦起来。
这时房门被推开,蔡襄兴冲冲跑进来道:“展大侠说江公子身上的伤能治——”话未说完就听见安心一声尖叫,床上的枕头、手边的药瓶都当成是暗器一股脑向着蔡襄丢去,安心边丢边叫道:“出去!出去!你为什么每次都不敲门!”
蔡襄还未醒悟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被众多暗器砸出了房中,尔后只听“砰”的一声,兰汀重重关上了房门,安心尤自在里头喋喋不休道:“蔡襄你这个小混蛋!以后要是再进我房间不敲门我就舀你的脑袋当门敲!”
蔡襄顶着一脑袋的鸭绒鸡毛兀自在那里发呆。这枕头还是安心说自己睡不惯硬枕,非要蔡襄杀了十几头鸡鸭才做出来的羽毛软枕,没想到现下用来打他。蔡襄傻怔怔不知道自己又怎么得罪安心了。他又哪里知道安心此时正在房中上药,身上几乎一丝不挂。好在兰汀及时放下了帐子,他还没有看见,否则,只怕用来对付他的就不是这些枕头药瓶,该换成铜锤铁棒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