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将军,你这军中还有多少箭枝?”安心沉吟了一会开口道。
刘平皱了皱眉,现下情况都迫在眉睫了,不知安心还问这个做什么。宋军中弩手剩的已不多,而少量的弩手对西夏重骑压根就构不成半点威胁。当下摇摇头哑着声道:“大概几千枝还是有的。”
只听得马蹄声愈急,夏军铁骑与宋军之间的距离在渐渐缩短。该死,安心被郁闷到了——宋军中的骑兵数量竟如此稀少,刘平带领的三千骑兵早被消灭得只余下百来骑了,现下残兵中多半都是步兵,否则以夏军重骑兵那种缓慢的速度,压根就别想追赶得上。
“军中有使用长矛的没有?有多少?”安心估算了一下箭矢的数量,勉强将就吧。
“也只有数百人,否则我早就让他们去抵挡追兵了。”刘平的声音愈加哑黯。
“将就着使吧!”安心叹口气道:“让长矛兵在前面地势狭窄处先结阵抵御一阵子。我要所有的箭枝!所有的人手!”安心虽然对军事、战争不感兴趣,更不了解,但是电脑游戏《三国志》还是玩过的,各种兵种的生克关系她还记得清楚。
刘平总算弄明白了安心要搞的是什么明堂——她让余下的将士,将所有箭矢的箭头都折了下来,然后寻一处开阔之地将这些箭头掩埋进土里,只留出一小截尖尖的箭尖,洒上薄薄的黄土来防止被阳光反射出金属的光泽。若是不留意,即便是站在面前也瞧不见这块看似平坦开阔的地面上,竟然有刀山般的恶毒陷阱。
做这些事情并花费不了多少时间,宋军虽然人少,却也还有那么数千人,每人负责掩埋一枚箭枝便足够在小半个时辰内将这些事情做完。最费时间的还是要将这些箭枝分发下去,况且,安心还将随身带的所有毒药都掏了出来,尽可能地在更多的箭头上涂抹。丫丫滴,这种时候就不能再讲人道了!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若不是因为萼红胶太过珍贵难得,安心会毫不犹豫地将它也用掉。
当宋军派去抵御李元昊那三千铁骑的长矛兵快死光殆尽的时候,安心的陷阱才算堪堪完成,拍拍手上的黄沙站起身来——行不行也只能拼这一拼了,否则别说是宋军这残余的数千疲兵,即便是完好无损、上万兵马的军队,也未必能抵挡得住西夏铁骑的冲锋。
“将夏军铁骑引到这里来,我们继续撤,不过大家要随时做好冲杀的准备。”安心沉声道。
刘平瞧瞧地上那些设置隐蔽的箭头,叹息着摇了摇头——这女子做事怎的与办家家酒一般?要知道夏军的那些战马蹄上都安了马蹄铁,虽然没有将整个马蹄都完好地包裹起来,但多少能起到保护马蹄的作用。加上条件与时间所限,此次的陷阱做得实在粗糙,箭头数量又有限,大抵在那三千铁骑里能有几百人中招就已然不错了。几百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但是以他们目前的处境来看,即便是夏军再少一千余人,对他们也明显于事无补。
叹息归叹息,刘平现下也已是骑虎难下,不按着安心的法子来,就只能等着束手就擒。当下喝令部下在陷阱后的荒原上装模作样地撤逃。
后方西夏的铁骑一被吸引过来,便看见正前方纠集在一处向不远处的西南山撤退的宋军。领头的将领当下得意洋洋——看来这一次围剿宋军残兵败将的功劳是自己的了!这许多人好死不死地纠集在一处,只要纵马上前冲袭几回,他们就都该去见阎罗王了。
副将在旁看到如此情形,劝道:“宋军撤逃时一直都没有如此紧密结队过,现下这队型古怪,将军可要小心这里头有诈。”
那将领狞笑着挥挥手道:“咱们都是党项族的英雄儿男!做什么像女人一样婆婆妈妈?宋军败到如此境地,哪里还玩得出什么花样?都给我冲!狠狠地冲!别让他们进了西南山境,否则便没有咱们的用武之地了!”
将领一声令下,三千铁鹞子骑兵便一齐向着前方宋军的阵角猛冲过去,眼见立刻便要冲到宋军队前了,忽然队伍中有许多战马在奔跑途中直接倒地抽搐而亡,马背上的骑兵自然都被甩了下来,个个跌得头昏脑涨,若不是身上装备精良,只怕就要当场摔死。
“怎么回事!”冲在最前面同样被甩下马背的将领怒声喝问,从地上爬将起来,一看自己的战马已经口吐白沫,一副快要死去的模样。再转头一看,身后几丈远处,跟随着的骑兵有小半的战马在奔跑的途中略略打了个趔趄,没有停留,但继续再往前跑出一段距离后,那些战马毫无意外的都倒地待毙——有的口吐白沫,有的四肢抽搐,有的更是直接倒下便断了气。只有一些马匹无恙的骑兵冲到了宋军阵前,但落了单的铁骑并没有什么可怕,有不少都被宋军包围了起来,逐个消灭。余下的也都踯躅不前,纷纷退了回来等待将令。
那夏军将领在暴怒中连声喝骂不已,再一查看,却见倒地的战马蹄上都有箭头刺伤的痕迹,流出的鲜血,呈紫黑色。
“有陷阱!”那夏军将领脸色再变,终于醒悟过来着了宋军的道了,可是再一查看,三千铁骑中倒有半数被这卑劣的陷阱给弄死伤了马匹,那些战马无伤的,却又有半数冲进了宋军队中被杀伤。铁骑没了马,那叫什么?重装步兵?只怕凭这些兵力,是无法舀下这些诡计多端的宋军的。
安心见西夏铁骑如此狼狈地跌下马来,立刻让刘平下令围攻!短兵相接的时候,大半西夏士兵还没缓过神来,加上队形混乱,指挥不当,一时间手忙脚乱地被宋军斩杀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