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风没有说话,举着半个包子眨了眨眼睛。洪亮好久才反应过来晨姮是在和自己说话,直愣愣地说了一声“哦”,算是对她的答谢。
直到两天后他们的伤才算彻底痊愈。陈风腿上的皮肤已经长好,除了那一片片暗红仍旧扎眼,已经没有了任何不舒服的感觉。洪亮伤口上的死肉和死皮也都被他手贱的一点点抠了下去,断掉的骨头也莫名其妙的接上。如果不仔细看,那留下的痕迹就像是黑红的皮肤上生出的一条白癜风。虽然不好看,但也不吓人。
“你准备去哪?”
“回家,我爹怕我在外边惹事,让我回去。肯定是劝我别和孙玲分手。”洪亮从背包里翻出来一堆衣服裤子,挑出一条牛仔短裤穿在身上,又狠命地抖了抖皱皱巴巴的短袖衬衣,小心地遮住胸前的伤口免得被人看见。“你也回家吧。”
“我回学校。”
“回家吧,宿舍里就你自己,能干啥?”
“我想睡几天觉。”
……
悄然不觉间又见到了熙熙攘攘的人流,一座山城摆在两人眼前。城区不是很大,建筑也不是很高,马路上虽然也称得上车水马龙,但相比其他城市似乎还差了些什么,或许是多了些什么。
站在没有泥土的街道上,这是这么多天来两人的脚第一次隔着鞋子踩在地上,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没有了脚下湿润的泥土和石头,两只脚像是踩在云彩上,感觉鞋底子软乎乎的走路不稳。没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却又有了想要跑起来的动力。眼前往来的汽车和电动车一闪而过,在二人的鼻尖掀起一阵阵微风,街上路过的人们或凝眉或轻松,不知道要奔向哪里。
但记忆告诉陈风,这里不同于他到过的任何一座城市。在这里,人们来去匆匆却并不焦急,车来车往却并不拥挤,道路宽敞却并不躁动,姑娘漂亮却不带铅华。一条百十米宽的河在城中心蜿蜒,河两侧的大理石围栏上趴满了垂钓的人。垂钓的人一个个神情悠闲,似乎碳纤维鱼竿尽头那未知的猎物便是他们一天当中最重要的收获。
耳旁的童声吸引了他的注意,肉乎乎的小家伙脚步蹒跚,小手拼命扒着最低处的围栏向河里瞧。扭头看看左右,发现这望不到头的白色大理石围栏上趴着的几乎全是男人,从白发苍苍到蹒跚学步,足足聚集了三四代人。偶或冒出一两个穿鲜艳裙子的小女孩,都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这里的男人真闲呀!”陈风心想。
身边的洪亮早就被这氛围吸引了,趴在围栏上盯着不远处的浮漂。浮漂随着微风吹起的波纹摇曳,一上一下,一上又一下。至少在这条河边,他没有看到醒目的广告牌,也没有听到刺耳的音乐。只有这河两岸垂钓的男人,悠闲地教育着自己的子孙该如何悠闲地生活下去。
“这是哪?”
“承德。”洪亮小声地回答,“我去年和孙玲来过。”
陈风不知道他是怎么判断出这城市的名字的,但既然洪亮说了,那他也不用去怀疑。只是有一点好奇,原来城市里也是可以这样生活的。
分不清楚哪里是市中心,也分不出哪里是边缘。在这里似乎哪里都是中心,哪里也都是边缘。只是从座城市想要直接回到山东似乎并不容易,洪亮举着手机花了半个小时盯着“12306”的app发愁,宽大的脑门硬生生挤出了一道皱纹,黑乎乎的大脸也险些憋成了关老爷的颜色。他死活不明白,这么一个天下闻名的旅游城市竟然没有一条高铁,想要回山东最快的办法竟然是到北×京转飞机。
其实哪里用得着半个小时,陈风只用了三秒钟扫了一眼屏幕便在心里做出了决定——坐汽车。他是散漫惯了的,从生下来就没有过执着于某一种东西的情况发生。所以他不会像洪亮那样纠结,分明找不到合适的火车,干嘛非得和自己较劲,卯足劲把自己憋成一只拔了毛的美×国火鸡?算了吧!
尽管如此,他还是很喜欢看别人着急的样子。看着洪亮在一旁急得团团转,他悄无声息的查好了班车间隔,也轻松找到了汽车站的位置。但是他不赶时间,洪亮也不赶时间。他就那么斜靠在围栏上等着洪亮醒过神来,甚至还少见的向他要了烟,悠哉悠哉的抽起来,一根、两根、三根……<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