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说来,被摔到头,不外乎以下几种下场。
第一,头盖骨破个窟窿,鲜血脑浆咕嘟咕嘟往外冒,这人想不死都不成!
第二,第二,摔个神智不清神经断裂,生活不能自理。
第三,第三,也就是最最常见的一种,外表无恙,不过脑袋壳里面就少了一点东西了,俗称“失忆”。
那么,凤九属于哪种?
大梦谁先觉?平生……
xx的!平生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
凤九眨巴眨巴眼睛,缓缓醒来的时候,脑中竟然完全是一片空白。
糟糕!睡太久睡糊涂了吗?
她想爬起床来,却发现自己的手脚关节都僵硬的可以,就像是……就像是睡了很久的样子,睡得都快成了僵尸!
……呸呸呸!怎么能这么想?这不是咒自己吗?
凤九立刻做了个百无禁忌的手势,然后才想起来,往四周看了看。
但一看之下,就怔住了。
这……是哪里?
为什么很陌生的感觉?
大而空旷的屋子,家具很简单,都是寻常可见的样式,一色的布置,乏善可陈,只是在靠墙的小几上放了个冰纹素白胎的瓶子,里面斜斜插着一枝红花,开了半朵,隐隐有暗香盈袖,清雅出尘,和屋子里那种寻常之极的普通,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自然而然的,凤九的注意力被那朵红花给吸引了过去。
记忆里似乎见过,非常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
等一下!我是谁?
为什么忽然不知道我是谁?
凤九猛地张大了嘴巴,瞠目结舌。
这个问题不但严重而且迫在眉睫,谁都知道自己谁,可为什么她醒过来却不知道呢?
凤九瞪着眼使劲回想,但不知道为什么每当她打算回忆的更深的时候,后脑勺就一阵疼痛,像是有人在用力的扯她头发一样,疼得凤九无法再想下去,只好狐疑的伸手摸摸后脑勺。
手指触及,一个凸起的肿块,像是被什么东西使劲敲出来的……
……辣块妈妈!哪个不长眼的王八蛋敢敲我闷棍?
凤九一边摸着那还在胀痛的肿块,一边咬牙切齿。正在这时,前方传来吱呀一声,门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听脚步声,还不止一个。
凤九连忙抬头看去。
面前站着三个人,她按照顺序缓缓看了过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位年约二十岁的美人,很有大姐姐的风范,面容慈祥,只是现在满脸担忧焦急之色,见凤九醒了过来,又惊又喜,关切的表情溢于言表。
美人有很多种,其中一种就是慈眉善目,让人看了如沐春风,尤其那美人还正好关心自己体贴自己的话,那春风就更像是钻进了衣领里,浑身都舒泰了。
凤九看着那美人微微一怔。
感觉很熟悉,一定是认识的人……难道……
对了!一定是这样!不然她为什么那副担心又惊喜的表情?
于是凤九毫不犹豫的握住对方的双手,闪耀着一双纯洁无辜的星星眼,亲切的、甜甜地叫了一声:“娘~~~”
“娘?!”美人闻言,一双杏眼顿时瞪得比核桃还大,脸色古怪,直勾勾地盯着凤九半天挤不出一个字儿来。
凤九也疑惑地看着她,满脸无辜外加求解若渴的表情。
沉默。
还是沉默。
房间里安静的似乎能听见呼吸声。
实在是忍受不了这种诡异的气氛,凤九清清嗓子,正想开口说第二句话,问“你们是谁?”,可惜还没来得及张嘴,那三人默默的,很有默契的退到了门外。
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像是在商量着什么,凤九好奇地竖起耳朵听去,却听不到他们谈话的内容。不一会儿的功夫,三个人再次走进屋来。
美人挂着满脸无数黑线,走到凤九身前,低头看向她,神色越加古怪了,眼角还隐隐含着晶莹的泪光。
半晌,美人张开了嘴,吞吞吐吐道:“我……我其实是你姐姐……”
美人看起来似乎很受打击,跌跌撞撞的到墙边蹲下,一边画圈圈一边碎碎念:“难道我看起来已经这样老了?呜呜呜呜~~~~”
呃……认错……是姐姐不是老妈,不过还是有亲属关系的家人,就算蒙对了一半吧……
凤九静静地流下庐山瀑布汗。
再转头看向第二个满脸焦急的人。
八、九岁模样的小男孩,眉清目秀,模样乖乖巧巧,也很安静,一双眸子黑幽幽的,正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凤九,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年纪虽小,但整个人有种奇特的、不似小孩子该有的沉稳和镇定。
小男孩见凤九也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神色间突然显得有点惊慌,连忙低下头去,过了片刻,才小心翼翼地问:“您……想得起我是谁吗?”
……谁?
凤九的回答是无辜地眨了眨双眼。
确实,这个男孩看起来很眼熟,说不定也是认识的……但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来呢?还有他身上那股淡淡的药香味,觉得非常熟悉……似乎在自己醒来之前,这味道一直在鼻尖萦来绕去……
见凤九迟迟没有回答不说,而且还有两眼发直的趋势,那男孩轻轻地叹口气,低声咕哝:“看来是真的了……师傅,徒儿能力不够啊……”
凤九闻言甚感委屈。
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他们又不肯说,怎么怪得自己嘛!
于是把心一横,再次闪耀着一双纯洁无辜的星星眼,亲切的、甜甜的叫了一声:“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