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漠沉吟的坐了下来,以手支额,微觉疲惫,但却仍是淡淡的道:“云漠以文为业,行医不过是偶一为之……卓公子,假如云漠不去,卓公子待要如何?”
卓不凡笑道:“云先生倘若说句不去,卓不凡当然掉头就走,难道还敢相强不成?”
云漠微笑道:“哦?云漠既为医者,当然不敢见死不救。可如果卓公子有别的人可以找,那云漠……”
卓不凡笑吟吟的截口道:“云先生虽有回春妙手,可行医治的只不过是身病,而梦疗斋擅长的是治心病,难道云先生真的不想了解一下吗?”
“窥人**,我所不欲。”
卓不凡不由大笑出声,道:“不错,是卓不凡失礼了,云先生,舍妹的病,极之怪异,乃是灵体受伤,而伤至肉身,纵是行医一生,也未必能遇到这种奇异的病症,云先生何妨抽隙去瞧瞧呢?”
云漠仍是淡淡的笑道:“行医不过是积善之举,怎可见猎心喜?何况,假如我离开的时间,有人上门求医呢?”
卓不凡倒是微微一怔,然后正色道:“卓不凡不敢认为舍妹的命便比旁人更贵重些,可是,一则,相见即是有缘,二则,固然云先生离开的这几天,可能会有病人上门,但是,也可能没有,为了一个可能而放弃一个救治的希望,岂非不仁不智?”
云漠微微一怔,便即颔首,向那领卓不凡进门的中年男子微一示意,那男子立刻躬身一礼,退了出去,云漠又回到床前,诊了诊床上那老人的脉象,便向一旁的下人吩咐道:“照方煎药,连服三天便可。”
只不过极短的时间,那中年男子已经回进房中,躬身道:“公子,车已经备好了。”云漠举手向卓不凡道:“请。”卓不凡微微笑了起来,这云漠,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可神情举止,却无一不是从容淡然,颇有气度,倒是一个可以结交的人物。
卓不凡略一拱手,两人一起随那中年男子走到后门,那男子躬身道:“卓公子的马已有些脱力,不如卓公子跟我们少爷一起坐车可好?如果卓公子仍想骑马,我们也可另备良驹。”
卓不凡笑道:“客随主便。”那男子一笑,便伸手把云漠扶上车去,卓不凡也跳上车,马车中尚有一男一女两个从人,一齐向卓不凡微微点头。那先前的中年男子微微躬身,早已坐在车夫座上的两名劲装男子已一齐啪的甩鞭,四匹马一起长嘶一声,扬蹄开步。车行极稳,毫不颠簸,且行动极是快捷。不过一天半的时间,已经赶到了乌山镇。
到梦疗斋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云漠虽然只在车中倚着车厢小憩了半夜,却是殊无倦色。卓不凡一下马车,便觉气氛有些不对,急步进到内宅,直奔青衣所在的客房。客房房门洞开,房中除了司梦,尚有数人。
卓不凡心里不由一沉,可被这些人挡住了视线,也看不到床上的青衣究竟如何,只好开口道:“斋主,云先生来了。”
司梦回身瞥过一眼,眸中微有泪光,轻叹道:“只怕是迟了…………”卓不凡微讶了一下,急上前看视时,青衣发丝凌乱,脸色惨白,已无丝毫血色,唇色全是青紫,气息更是弱不可闻,眼见已无生理。青衣伤势本重,可不知这两日又遇到了什么事情,看这样子,似乎是因为外伤失血过多,或是被阴气入侵体内,这两种对于此时的青衣来说,都无异于灭顶之灾。